三年前,我和朋友在马德里的最后一日,经历了一天四季。找寻MiriamQuevedo的路上为躲避骤雨跑进快餐店,一手拿着薯条,一手托腮望向窗外,墨色的浓云在沉沉下坠,密如蛛丝的雨幕将整个世界网在中间。如果不看钟表,会感觉此时已近夜晚,下午被压缩,黄昏被偷走。但雨停之后,天空又露出了它本该有的样子,日光明亮如正午,仿佛那场急雨只是我们的一场梦。街边有许多精致又古旧的小店,我和朋友一路散步,最后停在街角的老式书摊前。当我们拿着老杂志翻看、沉浸在往日世界里,马德里又在暗暗酝酿另一场惊喜:太阳正高悬,下起了冰雹。我俩站在书摊篷子下方,书页翻到一半,回过头看着霹雳吧啦的冰雹,惊讶地张大嘴巴;再缓慢抬头看看太阳,卡帧一般转过头看向对方,脸上诚恳地表达着:——你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不敢。漫天冰雹,如长胖的雪,铺天盖地洒下来,清脆地落在地面、长椅和窗台上,摩天大楼里灯光如雾,影影绰绰。有小朋友兴奋地跑到路中间,张开双臂迎接一串又一串的银色珠帘。那一日的马德里,任性到不讲道理。很快,天又放晴了,当天的冬季转瞬结束,回归四月初,连冰雹都迅速消失无踪,幸好有照片为证,证明那一切不是幻境。从未想过,那是三年来最后一场异国旅行。在拿着翻译器和西班牙人鸡同鸭讲、在大巴上因生病而昏沉、举着酒杯在圣米盖尔市场里加入当地人的派对的那些时候,我绝不会预料到10个月后,世界天翻地覆:人类生活被撕裂,人与人之间保持距离、充满戒备,曾经无限生机的全球化被风险搭乘,异国,变得遥不可及。在西班牙,我们几次遇到街头艺人,有年轻人也有年纪大一些的,他们都那么快乐,也让看到他们的人快乐。如同生活在彼得潘的Neverland,永远长不大的人们,永远的童年、不朽与避世。充满悲剧意味的理想主义者堂吉诃德、昆卡断崖的风、原野上灼烧的日落,一直停在我的心里。每次回忆这些,我都确认自己的人生中必须要有旅行,我依然渴望去往陌生的、与我无关的地方。 如何塞·马蒂所言:我渴望回到,天涯海角。(抱歉写了太多,看到玫瑰的活动,突然有了强烈的分享欲,翻出了之前的旅行记载。人在上海,感受到很多人日渐痛苦,特殊时期,但愿能彼此汲取力量。祝大家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