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不到两年，我已然忘记了互联网对年龄的敏锐和严苛。

不久前公众号发表了一篇虎跳峡的投稿文章，拟了个标题叫《当一个 93 年的妹子去徒步虎跳峡.....》，没想到文章发布后，在评论区收到不少关于年龄的灵魂拷问：

93 年还能叫妹子吗？

紧随 93 年其后且患有“年龄嘴硬症”的我本人立刻对号入座并——丝毫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不配被称为妹子这个事实。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于是国庆刚从虎跳峡带队回来正准备撰稿的我狠狠地敲下了这篇文章的标题：

《当一个 94 年的阿姨去徒步虎跳峡......》

表面上，我抱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决心自称阿姨，私底下，为了拒绝被“PUA”，当天晚上我一边整理虎跳峡的照片一边把老王乐队的《我还年轻 我还年轻》单曲循环了 50 遍，当主唱用充满沧桑感的嗓音唱到“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时，我顿悟：歌曲不能停止我的年龄焦虑，但是户外可以，山野可以。

但这首歌仍旧十分好听，本人私藏，不轻易共享。

在正式与大家来一次关于虎跳峡的翻山越岭、精神远足之前，我务必要交待一下这次带队有多曲折，因为疫情遭了多少罪就有多恼羞成怒。

落地喜提 7 天隔离

说喜提是不正确的，事实上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隔离。

今年国庆，新疆、西藏、川西的线路全部夭折，高海拔山峰聚集的中国西部，竟然只有云南肯接纳浩荡的国庆大军，于是徒步中国西部轻户外和探险部的领队全部汇集云南带队，顺便还抓了几个新媒体部的壮丁。

但 base 在成都，刚刚经历过一轮疫情的我们（整个四川）其实是被（一刀切地）排除在云南的接纳名单之外的，我们决定主动拥抱防疫政策——提前过去隔离 7 天。

尽管这种主动背后充满着无奈。

无论坐飞机多少次，永远对高空的云层拥有新鲜感

9 月 23 日晚抵达丽江三义国际机场，按照政策整个航班的人都会被拉去自费 3+4 集中隔离，有些人是真一脸懵逼“喜提”隔离，填写资料的时候还在据理力争表达不理解，甚至有人大声愤怒“我只是在成都转了个机，难道也要被隔离吗？”

显然这些据理力争和嘶吼都没有什么用。

经过资料填写—信息盘查之后，全副武装的大白在卡口问我，“知道自己要隔离 7 天吗？”，我顺从地点点头然后上交自己的资料，顺从地张开自己的喉咙，做了落地核酸。

直到整个航班的人坐上了机场-酒店的闭环转运大巴。

夜幕中抵达酒店，其实不太能看得清隔离酒店长什么样子，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排队，没错，真的是漫长，填资料-盖手印-缴纳费用，20 多个人竟然排了 1 个小时 10 分钟的队，效率堪忧。

隔离条件其实不差，酒店的标间很大，红木家居、金棕色的地毯，是非常典型和稳重的商务酒店，隔离费用也并不算高，住宿 100，三餐 70，隔离餐可以不要，但是不能点外卖。

是的，这摆明了没有可选项，不被饿死只能吃隔离餐。但当下我们也没有过多地表示异议。

直到吃了一顿隔离餐之后——实在太难吃了。

第二天我们开始打隔离投诉电话，最终成功获得点外卖的主动权。

工作人员会在每天 8 点、12 点、18 点左右送三餐，同时在早餐时做一次核酸，点外卖的时间卡死，只和三餐一起送。

疫情三年，这是我第一次经历集中隔离，在被拉来隔离前，这种新鲜感甚至夹杂着隐隐的兴奋，我一开始只觉得这和居家隔离应该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个地方居家办公，但真真切切独自被关在房间里 7 天，吃喝拉撒都在这方寸之地时，情绪最先开始恶化。

我越来越暴躁。

小海对不起，讲话大声了点

算算时间，整个 9 月我都在隔离，9 月 1 号刚从贡嘎西南坡带队回来，当天下午 6 点，成都就开始全城静默，直到 9 月 21 号陆续解除，喘息了 2 天后，我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丽江接受集中隔离。

居家隔离好歹还能下去取个外卖，在小区里逛逛，这种集中隔离甚至连个房门都不能出。

人生能有多少个 9 月，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在隔离的 7 天里，我经常会隔窗眺望一下外面，有几天丽江一直在下雨，我的内心充满担忧：为什么下这么多雨，徒步的时候怎么办？然后祈祷这些天赶紧把该下的雨都下完，接下来的徒步就都是晴天吧。

又有几天丽江放晴，蓝天白云天朗日清，我立刻开始幽怨起来：外面的天气这么好，我却只能在这里“坐牢”。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关禁闭是会把人关疯的。

7 天最终熬过去了，在打车到集合酒店的路上，天蓝得快滴出水来，白云漫无目的地挂在低空，疾驰的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人流在市场商贩的摊位前来来往往，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地方依然岁月静好。

被触动的只是刚刚经历过隔离的几个人，在一堆拥挤的行李中开始为这个世界这种自由感到热泪盈眶。

很快，这种热泪盈眶没持续多久，第二天又再次被防疫打击到说不出话。

真的有被防疫drama到

10 月 1 日，几乎是所有线路行程的集合日，大家或提前或当日从全国各地汇合丽江，满怀期待地准备在这个国庆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徒步。

行前说明会的时间定在 17:30。

下午 3 点半左右，行前说明会开始前 2 个小时，猝不及防地收到一个消息——香格里拉市的酒店收到通知，不允许接待带有宁夏、西藏、广东广州深圳惠州等地轨迹的游客。（具体哪些记不住了，大概就是这些）

毫不夸张地说，此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劈中了我们，因为虎跳峡、哈巴、尼汝、阿布吉措.....国庆能走的主要线路全部在香格里拉市，当即就想两眼一翻原地去世。

集合酒店窗外如此美好，而我的心拔凉拔凉

政策来得突然又无法违背，当天已经是集合日，似乎没什么转圜的余地，迅速核实消息并与公司商量后，我们只能劝退带有以上行程轨迹的队员。首先初步筛选名单，虎跳峡 22 个队员，有 13 个都是来自广州、深圳。

通知一发，队员群也炸开了锅，远在呼伦贝尔的我司财务人员收到这个消息时在群里问：云南是不是在玩我？ 

接下来是挨个给队员打电话确认行程卡，一旦确认行程，该劝退就劝退，打电话时，有个队员正在火车上，有个队员正在广州开往昆明的高铁上，还有 2 个站就要抵达昆明，当我告知这个消息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电话里用低沉的语气问我：那我怎么办呢？那我去哪呢？

我沉默了，我无法为这个问题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因为一切都在变化，因为疫情三年，所到之处所行之路都充满无所适从的不确定性。

后来高铁上的队员直接掉头就回了广州，有些已经抵达的队员直接退房走人，仓皇地就结束了这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国庆之旅。

坦白讲，打电话前我很忐忑，这种突然劝退的行为放谁身上都很生气，尽管事情并不是我们造成，但我也做好了接受愤怒的准备。

说到这里很抱歉，但谢谢大家都保持了理智没有向我发泄愤怒。

行前说明会时，原本 22 个队员只剩 9 个人，人丁多少有些凋零。

戏剧性的反转发生在欢迎晚宴时，当天的欢迎晚宴是云南特色的火塘烤肉，味道很赞，招呼完队员吃饭，领队组刚坐下吃了不久，就收到风声说广东好像又能走了。

当时看到这个消息又想两眼一翻，手中的烤翅都突然不香了，脑海中只冒出三个字：玩谁呢！

当地领队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给防疫办核实这个消息并录音，被确切地告知广东可以走。收到这个回复的当下我们其实并没有开心，而是生气，从不让走到让走，仅仅过去了不到 6 个小时，朝令夕改像是在开玩笑，是谁这么大权利？还有没有人来管管？

饭也吃不下了。

于是又挨个给已经抵达丽江又被劝退的队员打电话，有 9 个队员一听消息，又立刻回归行程。

谢谢你们，让我们这个队不至于人丁凋零，损失惨重

经过这次的隔离和反转，我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对（过度）防疫感到愤怒，在情绪上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某些荒诞的、朝令夕改的防疫政策，但在客观上，我们又只能以大局为重地、无奈地、顺从地、麻木地接受这些魔幻现实主义，两者的矛盾让我觉得无比疲惫和被消耗。

我不知道以上这些内容会不会触到某些敏感红线，会不会被 404，但确实是我当时的感受，以及哪怕写这篇文章重新回想当时的发生，我仍旧感觉到窒息。

好在，第二天顺利出发，这些不愉快和精神消耗很快在徒步虎跳峡的过程中得到了治愈。

没有什么比河流更像一个朝圣者

有整整十分钟，我坐在中虎跳谷底靠江边的一块石头上冥想，产生了和米亚·科托在写《神鸟》时同样的想法：“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河流更像一个朝圣者”。

不知疲倦，没有终点。

金沙江水因为雨季降水变得浑浊，在通过前方狭窄的河道时怒吼地更加厉害，到低谷时又打着旋争先恐后跌落，有那么几滴江水随惯性跳到我的脸上，凉凉的，带着一些泥腥味。

我觉得自己可以在这块石头上坐一下午，什么都不做，只盯着江水发呆，有好几个瞬间我都想跳下去随波逐流，任由波涛汹涌的江水将我淹没，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自杀倾向，只是江水的漩涡真的有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人站在悬崖边就想跳下去的那种本能冲动。

中虎跳这一段是我在整个行程中最喜欢的地方，峡谷的气势在这里达到顶峰，震耳欲聋滔滔不绝的江水咆哮声和内心的平和形成两个极端的平行世界，脑海中想的一切都被放大，人生的顺遂迷惘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在峡谷挟千军万马汹涌而来的磅礴气势下一切都很渺小，到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想不通。

如果你到过虎跳峡，到这里坐上 5 分钟，就能明白虎跳峡高路为什么如此经典。

顶着“世界十大经典徒步路线之一”、“外国人比中国人还多”等盛名和标签的虎跳峡高路徒步线是属于国内开花国外香的一条路线，它在国际上的名气之大，让国内很多户外人都为之不解，因为它的难度极低，比虎跳峡风光更壮丽秀美的地方也多得是。

但为什么偏偏是虎跳峡受到青睐？

要理解虎跳峡的与众不同，必须要先在地理上补补功课。

千万年前，青藏高原东部遭到挤压陆块被迫“转向”形成一系列南北走向的褶皱大山，造就了川藏滇三省交界地带山高谷深、激流涌荡、生物多样性和自然景观都极度丰富的横断山区腹地，这里拥有着世界最密集的高山峡谷和最凶险壮观的大江大河。在云南西北部，怒江、澜沧江、金沙江在此并流而不交叉，梅里雪山、玉龙雪山、哈巴雪山等一座座雪峰林立，等待着旅人去欣赏这至洁之美。

当金沙江从青藏高原一路奔袭南下，遭遇玉龙-哈巴板块而拐了个急弯，切割出哈巴雪山和玉龙雪山之间险峻无比的虎跳峡，峡谷最窄的地方仅有15米宽，金沙江水在两座雪山的夹击下跌落 3000 多米，以每秒近 10 米的速度从虎跳峡咆哮而过。

google map

在纳西族的传说中，猎人追猎老虎至此，老虎纵身一跃就到了对岸，因而得名“虎跳峡”。

虎跳峡是世界上落差最大的峡谷，也是“中国十大最美峡谷”之一，而我们此行的高路线则位于虎跳峡中最惊险的中虎跳段。

高路徒步线全程近 28 公里，一般走 2 天，风光大致可以分为两段，一段是桥头到张老师客栈的山体横切线，一条是张老师客栈下到中虎跳峡的峡谷线。

从桥头开始，玉龙雪山就会在一江之隔的对面一路相伴，天气好会看到玉龙雪山全景。与别的山地徒步线有上上下下的不停起伏不同，高路徒步线有很明显的升降分割，从桥头经纳西雅阁翻过二十八道拐（约 3.5 小时），当天路线的辛苦爬升就差不多结束了。

翻过二十八道拐就开始在半山腰行走，一路平缓下降，尽管玉龙雪山始终隐于云层之中，但天气好极了，金沙江在脚下蜿蜒而过，对面刀劈斧砍的陡峭山壁像上帝之手的精心雕刻，江水带着隐隐的呼啸声向前奔走，此时离金沙江尚还有一些距离，江水疾流的声音就像是独居时打开电视播放的 BGM，它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人在独行时也不会感觉到寂寞。

国庆期间，彩云之南的秋色还没有开始，徒步时仍旧整片整片的绿色葱葱郁郁，与脚下交响的流水共同带来鲜活的生命力。

网红客栈 HALFWAY 是我们在虎跳峡的住宿点，这里的爽死你阳台正对着群山和峡谷，阳台旁是个 Coffee&Drink Bar，早上来一杯咖啡看山间云雾弥漫，夜幕下就着月色谈天说地，然后你就能深刻体会到嚣张至极的“爽死你”三个字因何而来。

从 HALFWAY 到张老师客栈再下到中虎跳石，堪称行程中最精华最美的一段，沿着山腰线的高路前行，旁边就是悬崖陡壁。

观音瀑布被行路截断又连起，我们穿瀑布而过，却丝毫不影响瀑布细流顺着狭窄的轨迹继续散落成新的瀑布然后落入金沙江。

总体来说，虎跳峡是一条非常国际化和成熟的路线，路上也确实遇到了相当多的韩国人和欧美人，整个徒步线基本都是按照国外的喜好来发展的，随处可见的英文标识，沿途会有补给和客栈，从这条线上可以找得到国外徒步的那种 Tea House 模式的影子。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差点躺板板

离开虎跳峡之后便转场到宝山石头城，在石头城的当天晚上，我就经历了 20 多年人生里最煎熬的几个小时。

而罪魁祸首就是在行至石头城途中，司机师傅领着队员们去摘的——云南菌子。

宝山石头城在虎跳峡的东北方向，原本我们可以乘船沿金沙江前往石头城，但不巧的是，由于玉龙纳西族自治县人民政府对辖区内的通航水域采取了停航封渡的措施，我们不得不调整路线返回丽江住宿然后从丽江乘车出发。

从丽江出发经鸣音镇转入曲折的山路，颠簸了 1 个多小时后司机师傅说附近有一片“蘑菇多发地”，舟车劳顿的 10 多号人便跟着师傅去采蘑菇顺便松松筋骨。小打小闹地采完蘑菇后不久，便抵达了这座悬崖上的纳西城堡——宝山石头城。

石头城建在一块隆起的天然蘑菇状悬崖上，东临金沙江，西靠牦牛岭，北据太子关，南接岩可渡，拥有“三山为屏，一面临江”的天然险要地势。始建于元代的石头城，距今已有 700 多年的历史，是纳西族最早聚居的传统村落之一，早期“宝山白石寨”这个名称或许更具有本土的民族风情。

后来，石头城为了抵御匪患，又增加了城墙、城门、炮楼等防御措施，形成了具有完备防御工事的堡寨聚落。

进入石头城，少数民族村寨所独有的那种浓郁人文气息扑面而来，身着传统纳西族服饰的爷爷奶奶随处可见，挨家挨户的低矮木楞房和木瓦房顺着地势依次而建，极具层次感，拍照也非常出片。

同样，这里也拥有当代偏远农村所具有的聚居特点，即老年人留守，年轻人鲜见。她们或缠裹着黑色头巾，佝偻着身子走过高高低低的石阶，又或是坐在石阶上，悠悠悠哉哉地吞云吐雾。如果向他们打听点什么，他们会摆摆手用听不懂的纳西族语言回复你。

阳光落在他们满是沟壑的脸上，折射出安宁而祥和的岁月。

其实我分不清楚这是暮年的凄凉还是祥和，分不清楚这是孤独的聚集还是享受，尤其是当我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的时候，下雨时我心惊胆战地看着老人家们颤颤巍巍走过陡峭湿滑的台阶，然后缓缓扬长而去，我想衰老迟暮的命运终将会降临在每个人头上，也包括你我，而届时我将如何感怀又如何自处？

这个答案我最终 40 年之后才能知晓。

满怀复杂的心情采完风之后回客栈吃晚饭。

晚上队员们吃得差不多了，领队桌刚刚开始，加上两个司机师傅和客栈老板，直到饭都吃得快结束了突然想起下午采的蘑菇，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就出问题了。

司机师傅之前再三挑选过，客栈老板娘只需要洗洗然后简单放油放盐炒熟上桌，现摘的蘑菇真的叫一个鲜，以至于我饭都多吃了一碗，是我虎跳峡整个行程里吃得最多的一顿。

随后我就为这多吃的一碗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晚上 10 点左右，我开始腹痛难耐，首先是上吐，前前后后吐了 10 多次，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接着是下泻，拉肚子拉得快要虚脱，一直折腾到半夜 3 点，原本我以为是我吃多了腹泻，结果第二天虚弱地起来一问，全桌遭殃。

这才意识到是蘑菇有问题。

我当时真的蛮想笑，想不通怎么摊上这事儿了，怎么 4 个当地人在场，还能吃到毒蘑菇，当初川西徒步探线当地向导也采了蘑菇吃，没什么问题。

果然云南的蘑菇是比川西毒一些？

事后我只能安慰自己：在云南的蘑菇季节，不中一次毒的旅行是不完美的。

尽管当时更多地是在当一个啼笑皆非的故事在讲，50 多岁的客栈老板老何笑说：“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吃菌子中毒过，这还是第一次。” 老何甚至在隐隐庆幸，这次要没吃的话，万一蘑菇放那儿之后他们老俩口吃了，2 个人岂不是比 5 个人毒性来得更强？

仔细回想还好没出什么大事，队员没吃影响没有扩大，此事写出来是反思也是警醒——云南的菌子真的不要瞎吃，领队更不能瞎吃，云南人也不要瞎吃。

队员在丽世酒店的阳台喝咖啡，感受小资情调

早上猛灌一瓶葡萄糖后开始徒步太子关路线。

太子关是宝山经革囊渡口遗址至泸沽湖探险旅程的必经之地，也是整个行程中较惊险刺激的一段，途中会经过两个人工开凿的 60 米隧道和 90 米隧道，同样也是茶马古道中的一段。

太子关

60米隧道口

90米隧道口

90米隧道

这一路登高望远，沿着壁挂的羊肠小道俯瞰蜿蜒的金沙江，与虎跳峡不同，这里的金沙江相当安静，几乎没有什么脾气。

这里曾经是茶马互市的商道，当我们追随前人的脚步，踏上他们以此谋生为此奔命的贸易文化交流之路，恍惚间，清脆的马铃穿过厚重的历史岁月悠扬响起，我们亦步亦趋地见证了先辈的勤奋也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虎跳峡之行的故事很长，长到我用了 6000 多字的篇幅来回忆都未能详尽，风景的壮美、人文的底蕴、意外的发生，流汗思考以及感触，都让整个旅途变得难忘而精彩。

《人类简史》第一篇章的标题是：人类，一种也没什么特别的动物。在我看来，人类应该是一种“犯贱”的动物（无意冒犯任何人），一帆风顺走马观花无关痛痒的旅途往往容易被忘却，而那些痛苦万分艰辛万分哲学万分的旅途却总是被铭记。

而这，正是徒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