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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最偏远的乡，时光还停留在80年代，味道也在。”熊猫故里·寻山药记

2019年12月10日

这是我第二次去宝兴。

一次是两年前去寻找夹金山上野放的牦牛，未果；

而这一次是为了荒野中种植的野山药。

宝兴县，位于川西屏障的雅安北部，是全国人数较少的县城之一，三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户籍人口不到6万人，所辖9个乡镇中，明礼乡仅1700多人，常住人口不足1200人。

宝兴虽小，但是资源却异常丰富，拥有“天下第一白”的“宝兴白”大理石、川牛膝国家地标产品，以及神木垒、东拉山峡谷、夹金山、赶羊沟、蜂桶寨、达瓦更扎等风景名胜。蜂桶寨是1869年第一个发现大熊猫的地方，因此，宝兴又被称为：“熊猫故里”。

这次，我们去的明礼乡，则是宝兴最偏远的一个乡镇。

沿途道路险峻，依山而上，车过绝壁，蜿蜒近一个小时，终于从熊猫古镇到达明礼乡。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过，天色向晚，我沿着街道走走。整个街道不过百米，有人气的地方仅数十米，乡上没有其他乡镇的逢日的集市，只有一个餐馆，一家小卖部，一所小学，一个政府办公楼，和一个派出所，其余均为寥寥无几的居民小院。

这犹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乡村，恍然回到了上世纪8090年代，鸡犬相闻，炊烟袅袅。然而当地居民告诉我，如果不是2013年雅安420地震，让这里再次重建，可能明礼乡的现状还得倒退30年。

晚饭，自然是山药宴。

在大巴山，每年春节，都会去山里挖点野生山药，丰腴每一个山里的风雪天气。屋外寒风呼啸，一家人坐在火塘边聊天，垂下来的铁罐里，山药与鸡正咕噜噜的冒着香气。这样的冬天很温暖，日子很慢。

靠山吃山，餐馆老板，烹饪山药手到擒拿：清水山药、排骨山药汤、回锅山药、清炒山药片，几乎每一道菜都让人垂涎。这是野生品种的山药，身在大城市里的人，很少有机会吃到这种山药，软棉丝滑，口感糯性十足，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做的白糖糍粑。

董尘说，山药粘液越多，山药越糯。目前市场上的山药，大多较干，烹饪时间很长，山药粘液非常少。山药粘液的主要成分是甘露聚糖和黏蛋白，这也是山药口感的秘密武器。当然，还有山药素、盐酸多巴胺等物质。

为了搞清楚，这款野生品种的山药为什么好吃，董尘还为他的山药做了成分检测。

董尘，就是董山药的主理人。

董尘是一个职业摄影师，专事形象，曾为宋佳、陈好等明星拍过写真。2013年4月20日，雅安发生7.0级大地震，在外多年的董尘募集了大量的物资和现金回到家乡，抗震救灾。为了帮助灾后重建，董尘与乡委书记商量，以工代赈，产业扶贫。于是，一个小时候永远难忘的野味就这样浮现了董尘的眼前。

野生山药人工种植！

在乡政府的推动下，项目立马启动。2013年8月14日，地震过后仅仅三个多月，宝兴县冷山种养植农民专业合作社成立，董尘是合作社负责人。

2013年秋天开始采种繁殖。

2014年发展种苗5亩。

2015年扩种到20亩。

2017年扩种到60亩。

2018年扩种到200亩，产量5万公斤，合作社每户增收3—5万元，其中彭学强单户增收超过20万元。

2019年，合作社扩种到400亩，成员增至共27户，产量预计10万公斤。

合作社采取统一种植，统一管理，统一销售，严格监管种植户的生产记录。

为了实现生态种植，仿野生环境，无任何农药化肥的投入，合作社采用分块轮种的模式，休耕的土地上种植高山白菜，以及今年在我们的建议下，漫种黄豆，不收，直接还田。

山药对突然的肥力吸取太强，因此生态的山药地必须轮种，且随时注意肥力还田，这也就是为什么市场极少生态有机标准的山药的原因。

常规种植的山药，农化投入严重，闻者骇人。

晚上住在餐馆里的几间客房里，客房太久未入住，床头都结上了蜘蛛网。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床后，一人喝了碗山药清汤，就上山看山药去了。

山路十分难走，从山脚到半山腰的基地，需要步行至少1个半小时，山路十分难走，一路上行的阿善心选的张老师，摔了4次，回成都的车上，手臂已经麻木。

天安生活的张小猫负责拍摄，也是她记录了我们这一程的跋山涉水，泥泞路滑，上山之路并不容易，虽无危险，却也并非易事。每年夏季的洪水，从山顶咆哮而来，让原本就崎岖的路面，多处被掏空塌方。

而就是这样难以通行的山路，山民们每年要在霜降之后，行走在雪地里，从山上将近10万公斤的山药，一背一背地到乡上，进行打包，然后再拉到两个小时车程外的雅安市区，邮寄快递。

近两个小时，我们整个队伍才全部徒步到山药基地，基地外有两个烤火的小木屋。当我们短暂休息之后，走上坡地的时候，被眼前的这一幕幕惊呆了。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被架起来的山药藤蔓，像一艘金黄的帆船，百舸争流，层林尽染，流金叠翠！

美食的前身，往往是美景。景愈美若幻境，食味愈难以企得。

山药如此。

野生品种的山药，种植难度大，渗水性好，坡度最陡处须四肢并攀。

这是一篇原始森林中的垦荒地，表面腐殖层后，土壤松弛，有机质丰富，然而山药属于深根作物，往往掘地一米，也未能完全挖出。深土下面，是交错层叠的岩石，更为挖掘工作带来更大的难度。

一个熟练的山民，一天最多能挖掘100斤左右的山药。

在挖山药的时候，最怕挖断，挖断的山药储存和品相都收影响，这才是山民们最伤心的。

要想完整的挖出一根山药，要轮换使用锄头、十字镐、铁钳、木棍，以及手指头徒手抛。每一根山药的出土，犹如文物挖掘，小心翼翼。

当我抡起锄头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是挖山药的料。

中午，我们下山时已经13点过了。在合作社成员闵国康家吃饭，上午挖的山药，马上下锅，十余分钟起锅，真香。

回到成都第三天，董尘给我传来了山药的送检报告，99项农残零检出；这是连续第三年农残检测零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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