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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是张花红被,轻纱薄锦玉团儿,入口甘美,齿颊留香世上稀,什么呀,可是弄把戏,请尝个鲜。”早年间走广东,机缘下得听一首《荔枝颂》,女生顿起,高腔滑音,字字句句似枝如叶般勾连起来,起承转合,抑扬顿挫,到末了戛然而止,留有余音袅袅。到如今回想起那粤味小调,满脑袋只剩下一个念头——想吃荔枝。
细数夏日水果,荔枝可说是自带光环的。古时,各大名士自发为荔枝代言,每每吃上这难得的矜贵俏美人都会写就诗篇,由此甚至诞生了一系列以荔枝为题的“荔枝文学”。
东坡居士做诗数篇,名士蔡襄为荔枝做传写就长篇《荔枝谱》,杨万里就更直接了,直抒色香味,“一点胭脂染蒂旁,忽然红遍绿衣裳。紫琼骨骼丁香瘦,白雪肌肤午暑凉。”紫琼骨骼、丁香瘦、白雪肌肤,这一团甘美腴甜任谁都拒绝不了。
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高速物流让北方人大啖荔枝成为可能。与此同时,人们对荔枝的期待也从“有的吃就行”进化到了对荔枝品种、风味的种种挑剔。
面对眼花缭乱的荔枝品种怎么选,各种品种怎么吃,网友们各有其招。有人做出荔枝鄙视链,对妃子笑发出大声质疑;有人以品种对标奢侈品牌,试图教会北方人按“价”购荔;但要吃到合心意的荔枝,多么眼花缭乱的攻略都比不上拥有一个荔枝从小吃到大的广州朋友。
在国家园艺种质资源库-广州荔枝分库的记录中,广州的荔枝种质资源多达600+份,位居世界第一。产量大、历史久、品种多共同塑造了广州在荔枝界的大哥大地位,也塑造了广州人人均鉴荔枝专家的身份。
纪录片《寻味东莞》里的荔枝
苏州有吃鲜时令表,广州有吃荔枝时序表。跟着广东人吃荔枝:初夏四月,脆甜晶亮的白糖罂带来第一口清甜。六月到,桂味、糯米糍登上舞台,果壳突起、朋克风十足的“异香系”桂味,有花香、肉脆甜;果壳平顺的糯米糍,果肉其名,果肉软糯,甜的通透、澄澈、入心入脾。再往后,仙进奉、挂绿等晚熟品种才会款款而来。
简而言之,6月,按着广州人的偏好,少不了几箱桂味、糯米糍。尤其桂味,弹爽鲜甜,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试想炎夏六月天,冒着“鲜”气的荔枝冰凉到手。一小箱粉嫩带“刺儿”的桂味连着枝叶安放,顺手擎起一颗,找到果缝,一捏一掰,浑圆饱满的果肉遍即豁然而出。按耐不住地用舌头裹进整颗,霎时间“冰皮始解,春风乍明”,层层叠叠的清凉汁水顷刻向整个口腔汇聚,脆甜的果肉在标志性的花香映衬下,有趣非常。
得宜于今年这个荔枝丰收年,我们收到了十余箱来自各处的荔枝。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筛选,从风味、新鲜度、香气等纬度我们选出了增城桂味、广州萝岗糯米糍,和紧随其后的增城仙进奉。
“岭南佳果数荔枝,荔枝之乡数增城。”要吃到香且甜的桂味和老树仙进奉,挑剔必不可少。事实上,由于桂味荔枝的大规模种植,并不是所有桂味都有标志性的花香气。而众多荔枝产区,数“荔枝之乡”增城品质稳定。吃老树仙进奉找增城亦几乎毋庸置疑。
而糯米糍则来自萝岗。不同于别家,萝岗糯米糍采摘时候会将荔枝和其幼枝、荔枝叶一同摘下,只进行简单挑拣鲜送寄出。如此方式在减少运输中对荔枝的挤压的同时,还可使荔枝在寄送到手后仍处在最佳赏味期。
至于荔枝新鲜度,果肉与果壳间白里透红的嫩膜就是新鲜度的最好证明。
《长安的荔枝》写吃荔枝,“合齿一咬,汁水四溅,一道甘甜醇香的快感霎时流遍百脉”。炎炎六月,广东的荔枝自山林间在冰袋的护送下奔赴而来,一泓琼浆汁水滋润都市人的琐碎一日,一期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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