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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游记 | 我爱库拉岗日，你也会的！

2025年05月27日

如果没有库拉岗日，我应该很难会注意到山南，更不提毫不知名的洛扎县和色乡。

即便这里诞生了西藏第一位国王聂赤赞普，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又纵使它被公认为“西藏民族文化的摇篮”，甚至是“藏文化滥觞之地”。

漫长的历史岁月辗转至今，藏地的辉煌好像都沉淀在拉萨，被布达拉宫和大昭寺分割殆尽。以至于现在，当我被告知“拉萨贡嘎国际机场”实则定位在山南，圣湖“羊卓雍措”也属于山南时，都会下意识一惊。

在这个本该杏花吹满头的时节，我去见了库拉岗日，那里的春还藏得很深。脚下是青黄不接的干枯，灌木上的挂雪和湖面浮冰还眷恋着上个冬。

天蓝得又远又深，雪山和冰川泛着凛冽银光连结天地。人穿行荒野山川，鸟滑翔无边天际，岩羊时而出没在远处山崖，经幡和风一起飞，那里静到出尘。

去之前，我说“很难凭空想去描述，这是怎样一个柔情与震撼，历史与神话，真实与虚幻交织的空间”。

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讲给你听。

佛国世界

“命运并不受贿，但希望与你同在”

7 天 6 晚的【山南-库拉岗日】行程，串联起了 4 座佛教寺庙和 1 座宫殿。想来不可思议，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人而言，这得是多么“倍受折磨”的过程？

然而现在回忆起来，从第一天的桑耶寺和雍布拉康，到最后两天告别色乡的塞卡古托寺、羊湖之畔的日托寺，它们都没有鼎盛的香火和如云游客。

我在这些深藏一隅的小屋里，见到了最多的佛像和神龛，也第一次感受到这独特的高原喇嘛教，听来有多毫无“科学依据”，内里就有多严密的逻辑和奇幻的精神世界。

△ 桑耶寺外围

桑耶寺的神与魂

关于这座又名“存想寺”的西藏第一座寺院，最容易被言传的，是它兼具汉、藏、印三式风格的中心佛殿（乌孜大殿）和黑、白、红、绿四塔，它们按照佛经中“大千世界”的结构布局，组成一座“坛城”形式的庞大建筑群。

底层殿中供奉一尊以天然巨石雕刻而成的释迦牟尼像，两侧分立着藏传佛教的先驱“预世七人”像；中层廊道上是长度近百米的“西藏史”壁画，殿堂内供奉有莲花生大师和释迦牟尼、无量光佛的铜像；上层是双排的回字形立柱，如来佛立中央，八大菩萨和诸多欢喜佛分立周边。

△ 摄影@图虫

如果没有米玛和阿旺的讲解，我们恐怕不会注意更无法理解：廊亭上的珍珠唐卡有多独特；神像旁精美的酥油花起源旨在替代杀生祭祀的动物；双身佛像是慈悲和智慧的双运结合；壁画是精美而生动变的史书，从远古传说中罗刹女与猴成婚孕育西藏这片土地，发展到雅砻部落形成，佛教的传入、发展和被抑制，萨迦、嘎玛、帕竹王朝的兴衰过程，直至九世纪达赖喇嘛的丰功伟绩......

注：米玛和阿旺是本次行程领队之二，藏族人，信仰佛教，专业持证导游。

眼前是认不完的佛。

佛前供灯、供水、供花，还有已经好久不见的一毛、五毛钱纸纸币；信者手摇经筒、口诵“六字真言”打步佛前过；“仓央嘉措是被承认的正统六世达赖吗”，“活佛转世和金瓶掣签又是怎样源起并流传至今”......那些看似与我们日常生活毫无关联的东西，却成了雪域高原的人习以为常的信仰，我们好奇的究竟是认知差异性所带来的吸引，还是宗教文明本身所具有的科学无法言明的另一种解释？

注：

在桑耶寺中被提及最多的是玛尔巴大师，他于11世纪在西藏山南创立噶举派，被噶举派门徒尊奉为祖师，是藏传佛教史上著名的译经大师，门下弟子众多（包括米拉日巴尊者）。

乌孜大殿内部不允许拍摄，其丰富与精美只能自己亲眼去看。

九层公子塔的极致转经道

纵然有桑耶寺珠玉在前，我仍想告诉你塞卡古托寺（又名九层公子塔）的独特。

它位于色乡，由米拉日巴大师一人耗时 6 年多建筑而成。外看就是一座近 30 米的碉楼。内里有九层，大多供奉佛像，壁画古旧精美；各层面积的 1/3 为楼梯部分，梯道左右相错，极其狭窄陡峻；顶层开两门，外面即是一条毫无保护措施的惊险转经道。

阿旺告诉我们：对藏地信众而言，转一圈可消除罪孽，转两圈报得父母恩，转三圈来世不下地狱。踏上转经道，窗棂上的幡布被风刮响在耳边，往外看整个色乡都在脚下。手扶外墙上一条细细的铁链，踏着悬空的窄窄过道移动脚步，不往下看好像就没那么害怕。

走在我前面的队员小姑娘，嘴里重复着“希望父母健康，希望工作顺利和感情圆满”。我也同样祈求着，在九层公子塔上，抛去杂念，满心敬畏（其实是满心功利）。

那天风很大，寺院寂静，外墙上凸起的佛像一个个看着我，好像洞悉一切的神明。它调动着风的穿流，云的变幻，野草和老树的轻响，以天高地远和时间的均匀与漫长，以眼前什么都没有的空旷，它既不为所动，又好似想告诉我些什么。

注：安全第一，恐高者不要尝试。

风动经幡，是我最深的祝愿

此外，短短几天里，我们还去到了与不丹仅一山之隔的卡久寺。那里云雾缭绕、山风又大又凉，米玛跟我们分享了佛教中“六道轮回”的观念，我好像突然就理解了这个民族为何如此虔诚地信奉修行。

我们也曾在“羊湖之畔、一僧一寺”的日托寺里，与唯一的喇嘛打了照面。他用“神石”（一颗天然形似靴子的大石头）替我们压背，祈福平安健康。

“慈悲行善、无私无我”同“不为今生修来世”一样，已然成为他们的行为准则和伦理生活范式。

△ 来源@图虫

当地人念经礼佛，磕长头，进庙添酥油，世俗的人们也试想通过各类礼仪接近佛陀。于是，我们在离开之前，挂经幡、扬风马，这些沟通世俗与灵界的通用媒介，至今往后留在 5000 米的山间垭口上。五彩经幡在大地与苍穹之间成串飘荡，印满密密麻麻藏经文、佛像、吉祥物图形的风马飞向远方。

山风不息，诵经不止，祈福永在。

回到拉萨再去八廓街，看那些磕长头的人，突然就觉得某些时候信仰是有必要的。它就像某些科学无法证实的猜想，意义不在于被验证是否正确，相反，猜想支持着希望。先哲有言：科学需要证明，信仰并不需要。

希望与你同在，或许这才是信仰的真意。

转山转水

在西藏众多经典徒步线路中，库拉岗日无疑有着出众的独特和美丽。

△ 摄影@运通

论人文，它以山南做背书，承载了藏地文化和藏传佛教的厚重底蕴；又位列山南第一高峰，是传统的四大神山之一。

论景观，同一片区与它相依而立的有 6 座 7000 米以上的山峰，远观如一道顶天立地的冰雪屏障，近看谷内冰川横卧、冰崖冰墙壮阔。夏有山花冬有蓝冰，四时四景皆美艳。

论便捷度，如不考虑沿途观景点停留，拉萨至徒步起点车程仅需 10 小时；夜宿地色乡到徒步起点仅 15KM；沿途补给方便，应急下撤容易，出行省时省力。

论普适性，风光&人文&轻徒步的组合，首先能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旅行需求；3 天徒步行程，日均公里数 10 以内，强度适中，路况良好；最重要的是，目前这仍是一条相对小众的线路，人美景少不露营，适合体能一般、时间有限又钟爱自然风光的多数人。

而我所拥有的 3 月库拉岗日，它有着最为浓纯粹而浓烈的蓝色魅力。

雪山、冰湖，沁人心脾的蓝

以白马林措停车场为起点，3 天时间往三个方向，见三个湖，三座雪山，总结起来尤为规整的线路安排，天气也尤为巧合地呈现出三个版本。

第一天

白马林措徒步

往返约 6KM（天气好时环湖 12KM），累计爬升 380M，天气由暗沉的阴转晴再到阴。

沿湖边栈道往上走到山脊，整个白马林措长条状一览无余，庞大的雪山立在另一侧，开春前的山里秃且冷硬，暮霭沉沉中尤添几分萧瑟，但那也是壮阔的萧瑟！湖水呈现出幽深沉寂的蓝，水冰交界处有着规整的蓝白划分，群鸟略过，湖面平静无波。

第二天

折公三措徒步

往返约 10KM（垭口海拔超 5000M），累计爬升 400M，天气雪转阴，海拔越高云雾越浓，风大到八成队员没到垭口便折返。

今天一开始的几百米爬升尤为剧烈，海子出现后便基本沿着湖边前行，无太大起伏；到观景台休憩一阵，便要继续沿着碎石特多的小道往山脊上爬。雪山没有现真容，但山腰往下的冰川却密集得让人震撼，期间还看到了对面山脊成群的羚羊。

第三天

介久措徒步

往返约 4KM（上下山脊，体能好可下到湖边），累计爬升 280M，天气一扫阴霾，晴到炸裂，一望无际的蓝网住大地，没有一丝云，雪山泛着银光直插天际，冷冽生辉！

乱石、陡坡，“走大路还不如在家躺着”

什么是行走的力量？演员陈坤理解的是“通过走路内观自我、提升自己的内心力量，传达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生活理念”。

说来夸张，谁还不是每天在走路呢。

但是当我看到这张雪地行走图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那么专注！

冰天雪地荒无人烟之境，一群人步履一致，调整呼吸，就是单纯地行走。想来当时内心并没有渴求得到什么力量，或是达成多伟大的目标。然而我们又都会觉得，只要步履不停一直向前，怎样的远方都能顺其自然地抵达。

△ 摄影@段宁

有人冲刺高点，有人寻求安宁，自然所给予的神秘力量，每个人都能平等地获取。

你看，将人暂时抽离家庭的柴米油盐或格子间压迫人的 deadline，放到山河辽阔中，一样渺小，一样需要认真地付出和不停自我鞭策，才能看到最极致的风光。不同的是，在自然里没有那么多不可控和付之东流。

我最爱的画面是爱与自由，库拉岗日给了好多机会。

我看到有人静坐湖边聊天，有人携手相视大笑，有人雪地里滑滑梯，有人追风奔跑，有人一跃比雪山高......

荒原、羚羊，“我像风一样自由”

返程中，车里一直播放着许巍的歌。

伴随着“我像风一样自由我像风一样自由”的是无尽山路，窗外风光变换略过：雅砻河畔常见脖颈一点红的羊群，黄扑扑毛茸茸；羊湖沿岸有藏羚羊出没，大眼睛呆萌得很；前往日托寺的路颠簸、扬尘四起，混着湖水因光线变换的颜色，有种既宁静又喧嚣的美；驶离羊湖，海拔先升后降回拉萨，雪山尖尖时而冒个头，最后看一眼云雾中的库拉岗日，再见了山南。

回到拉萨，以一顿尼泊尔餐结束行程。告别时，我向大家分享了一位攀登过哈巴的队员，曾告诉给我，并让我感同身受的话，她说：

徒步是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这片土地，每一次海拔的攀升都是对生活的致敬。

庆幸自己可以承受缺氧和寒冷，也感谢那个会为自己设定目标并完成目标的自己。

这样一趟行程就像养分，它所带来力量，促使我在城市生活和工作得更好，我很知足！

库拉岗日不仅给了我这样的力量，还让我想花开时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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