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暑热蒸腾、热浪翻涌,一整天没胃口成为常事。但考虑到必须为生活奔忙的躯体,不吃是万万不行的,以“清凉爽口”为主题的吃喝们就在此时登堂入室,频繁出现在餐桌上。这之中,川味红油凉拌永远拥有一席之地。
在成都,找好吃红油凉拌,去街边任何一个排着队的凉拌摊就行。从猪耳朵、鸡爪、鸡杂,到土豆片、藕片、鹌鹑蛋,荤素一排,任君挑选。老板娘手拿统称为“钵钵”的大不锈钢盆,红油、花椒、芝麻,再来点点香油,肉条、素菜或抓或切,往盆里一扔,只见大盆趁手一拎,筷子上下翻腾。分秒之间,再倒进盘子里的时候,每一个肉条儿上都裹着一层亮澄澄的红油,遍布花椒、辣椒末和点点芝麻,红油汤顺着菜往下淌,口水这时候也跟着止不住的淌。
一盘味道地道的川式红油凉拌,适合任何一个不想开火的夏天。它可以是盘下酒菜,也可以为餐桌添道凉拌菜,亦能成为深夜嘴馋时刻的最优选。
四川人家的厨房里,随时都有一瓶做好的红油。一碗白粥,拍点黄瓜,淋上红油,再夹一点浸在红油的辣椒末,稍加搅拌,简单一餐轻松搞定。当然,泡菜、素面、水饺,只要有勺香辣红油,味道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虽说做红油是四川人的基本技能,却也讲究天分。辣椒面、芝麻、香料一应齐全后,菜籽油烧到滚烫,片刻静置,再分两到三次浇淋其上,等到金色的油泡消解了,这一碗被叫做红油的熟油辣椒便做好了。看似简单,个中门道却并不少。
这之中,选料与配比是为关键之一。辣椒面选海椒面、七星椒、还是二荆条,亦或几种辣椒面混合,是基本盘,选对了辣椒面,出来的辣与香就会大不相同;而香料里的花椒、麻椒的配比,则是各师各法,各家有别。
而热油烧开到第一次浇油之间静置的一会儿,则是一碗红油成功与否的关键之二,个中把握往往全在掌勺人的一念之间。这一会儿,时间过久,油温太低,辣椒粉里的香气就不能完全激发;时间太短,滚烫的油又会把辣椒粉炸糊,吃进嘴里就会味道发苦。
适用于红油抄手、钵钵鸡、红油凉拌菜里的红油们,其实并不相同。
讲究一菜一味的川人,吃辣并不简单追求辣度,更多的讲究各方滋味的均衡。哪怕是红油,不同的用处,就会有选料、配方和制作方法上的微妙差别。这之中,红油凉拌的红油不同于红油抄手、钵钵鸡一类热食,讲究厚积薄发,辣味收敛,香而不燥。
一盘简单的红油鸡爪,辅一入口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攻击性,随着咀嚼,Q糯之间,红油充溢口腔,不经意间咬破的芝麻粒释放浓香,辣、麻、酸、香层层翻涌,落肚之后竟然还有微微鲜甜感。上瘾一般,一块块,根本停不下来。吃到最末,红油的威力这才渐渐显露,唇边已然发麻,额头覆上一层细汗,而舌头还渴望着与红油再来一次痴缠。
吃起来更带劲儿的是红油鸭掌。去骨切条的鸭掌必须留有脆软嫩筋,红油厚厚的裹在上面,整条入口,比鸡爪更有嚼头的鸭掌让红油的香气释放的更加持久,下酒堪称一绝。
带着嫩筋的鸭掌
红油让胶原蛋白发光。卤过的猪蹄经红油点化,摇身一变成为冷餐珍馐。猪蹄过水切块,先是经过一番老卤汁的历练,化作一盘糯软销魂。红油现吃现加,冷却后糯软转为Q嫩,间或出现的小小骨头增添吃肉的乐趣。红油的麻辣之间,眼闪微光,唇染红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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