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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 杨素秋 著 纪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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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详情


书名: 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

定价: 58

ISBN: 9787532794133

作者: 杨素秋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4-01-01

装帧: 平装

开本: 32


1、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陕西科技大学的文学副教授在西安碑林区挂职,主持碑林区的图书馆建设。时间短(6个月),人手少(2个人),且要在有限的资金下大限度地建设好这座区图书馆。终,她用文人的坚守甚至抗争,守住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图书馆”。本次事件获得视《新闻周刊》、腾讯谷雨工作室的关注和报道,作者被誉为“公共选书人” https://tv.cctv.com/2021/04/24/VIDETyL4ctOjvmOKoHnCtexL210424.shtml
2、一座图书馆的建立既是一个文化事件,又是一个公共事件。讲好这个故事,就是讲好中国故事。2023年10月,杨素秋应北京大学图书馆邀约,做了《选书的难度》的专题讲座。
3、杨素秋为图书馆选出了1万本书目。本书的后整理了书中提到的典图书300本左右,中外著名作家130位左右。这些书目和作者都是杨素秋挑选出来的典之作,具有高的参考价值。
我是陕西科技大学的一名文学老师,有时会想:除了教书,我能不能走出校园,为社会做点什么?一次机会,我到西安市碑林区文化和旅游体育局挂职,任副局长。碑林区是西安市的中心城区,却没有一家图书馆,让我错愕。更让我错愕的是,我即将接手的这个“西安市碑林区图书馆建设项目” 要建在地下!墙皮破损,电线裸露,没个好模样,人手就我和馆长小宁两个人。
小宁说买书的事情全听我的。书商纷纷发来书目,但我发现得自己动手编一个更适合本区读者的书目出来。我们的馆小,书少,这恰恰困难——稍微买偏了,就会大量被闲置。
碑林区是市中心商业繁华区,周末常有家长带小孩子来附近逛街,应该加大文学书和少儿书的占比。附近有全国z大的石碑博物馆,展出的不是绘画或者器皿珠宝,而是“字”。这个地方离我们图书馆步行只有几分钟,应该设立一个碑帖专区,大量地买,做成特色。要设立一个单独的外文童书区,在碑林区工作的外国人不少,如果他们的孩子在这里看见母语故事,一定很激动吧。还应该有一个漫画专区,把这个区域做好了,这几个书架也可能会成为漫粉聚集地, 也许周末会被读者挤满吧……
我求助各方朋友,要选出1万种图书来。不曾想,一个小小的书目触动了各方利益,一场“书目保卫战”就此拉开帷幕……

初到南院门
两个人的图书馆
开会了
今日斩获写作素材
批评一连串
小米稀饭慢火火熬
十分吻合“十四运”
个人英雄主义
真实意见
为什么要有图书馆?
他想自己走进海水
“做题家”, 我们一起读诗吧
碑帖外不外借
“娟娟发屋” 与“睡觉无聊”
武侠奶爸
在脂肪中寻找肌肉
这一幅里没有爱情
书房里, 你不是孤身一人
小砝码
山外有山
雨打芭蕉
雪夜的老虎
阅读树枝的女人
石榴果挂满枝头
后的阵地
像云杉那样生长
书中出现的书名
书中出现的作者
后记
杨素秋,苏州大学文学博士,陕西科技大学副教授,美国华盛顿大学访问学者,公共阅读推广者,多次于边远山区开展文学阅读公益讲座。2020—2021年在政府挂职期间主导建设西安市碑林区图书馆,得到《视新闻周刊》专题报道,被称为“公共选书人”。
初到南院门
她是我来到这个陌生环境认识的一个人。
三十分钟之后,她换了个样子,站在桌前,双腿笔直,脚跟并拢,脚尖分开成精确的四十五度,膝盖合严,和我们初见时全然不同。
半小时前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跟我聊天:她做了环大学产业带,汇聚我区人才;她儿子在伦敦念建筑,前途明媚欢快;她熟练地圈点出自己工作与家庭的过人之处,拧成几个成功经验传授给我——如何与民营企业交流合作、如何帮孩子养成良好习惯、怎么陪伴青春期、申请国外学校有哪些窍门……
她的淡妆、齐肩发、西服、胸针、过膝合体裙、尖头高跟鞋都足够正式,但她的身体是松弛的,靠在椅背上,肩膀稍稍倾斜,手随意垂着,笑的时候咯咯咯,连带着腰部晃一下。
随后,按照领导秘书说定的时间,九点整,一分不差,她带我下楼,敲开另一扇门。这个办公室更大,此刻她突然变得拘谨,调整脚尖位置,绷紧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她说:“书记,这是新来的挂职干部。”
“书记”是这个院子里大的领导。她迅速凝聚体态来面对他,我低头看看我自己,两只脚随意分开着,暂时还不太习惯那么凝聚。作为陕西省第七批博士服务团的一员,我就这样走进了西安市碑林区委区政府的大院。
2020年春天,陕西省委组织部向各高校下发文件:陕组通字[2020]41号……为进一步鼓励引导博士人才向基层一线流动,助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现就开展我省第七批博士服务团人选荐工作通知如下……我在陕西科技大学教文学和美学课程已近十年,每年收到类似的消息,逐行认真阅读却还是一次。
我的工作是分析小说、诗歌和绘画,把内心的激荡传递给学生,在词句和理论中度过大部分时光。很难找到比这更加愉悦的职业,但我有时会想:除了教书,我能不能走出校园,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我对于官场的想象来自小说和电视剧的构建,真实的各级政府究竟是怎样运作的?在服务地方的过程中,我要如何和老百姓们交流?这些事情我都有兴趣去体验。
往年,政府坐班制与我幼小的孩子形成矛盾,只能作罢。今年则不同,孩子大了,我可以尝试更繁忙的工作。文件附表中有个单位离我家只有两公里,而且与我专业相近。如此合适,便不再等待,立即提交申请——拟挂职岗位:西安市碑林区文化和旅游体育局副局长。
经过筛选,省委组织部在初秋公布名单,全省五十余名博士去往政府和国企各个岗位挂职锻炼:农业、交通、医学、航天、能源、投资、环境、金融……以及我所在的“文化和旅游体育”部门。
这个部门是什么样的,我还不清楚。我见过书记之后,组织部长找我单独谈话,他说这个局有两位副局长病休,特别缺人手,因此急需挂职干部帮助。他还说,领导班子要团结,尽量不要议论病休的同志。“组织对你充满信心,欢迎你来到我们这儿,放开手去干!”
我来到的这个大院处在市中心西南侧,离西安市标志建筑“钟楼”不过数百米。政府门口的小街叫“南院门”,西安城里类似的地名还有“北院门”“书院门”“贡院门”等。我查资料才知道,“南院门”指的是“南面的衙门”,也就是说这个院子自古就是官府。我没想到,自己偶然选岗,却进入了一座有着响当当历史的衙门。清代初期的川陕总督行署和民国时期的陕西省议会、国民党省党部等都曾占驻此地。建国后,陕西省人民政府、中共西安市委也曾在此处办公。
这个院子的风貌配得上它的历史,藤萝与松柏轻绕,银杏扑闪着绿叶。房屋大多古朴,灰色雕花配上大屋顶,像是苏联建筑与中国古典建筑的合体,听说是1950年代设计的。2011年,西安市委搬迁至北郊的凤城八路,把这块宝地给了碑林区委区政府,碑林区又把文旅局安排在了院子的入口处。
初到局里的一天,我握了几十双手。走廊里的棕红木门依次打开,工作人员从办公桌旁起身,介绍自己的姓名,伸出手来。年轻人笑容浓一些松一些,年长的人笑容淡一些紧一些。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例外,他的笑容非常谦恭、礼貌。我后来知道,他是办公室主任,姓栗。
每个人提到办公室主任都会跟我说两句话。一句:“他可是陪过五任局长的人。”这句话是褒义,意味着他经验丰富,干这个岗位至少十几年。他一定办事妥帖,审时度势,能取得每一位新任领导的信任,不被换岗。第二句:“可惜他学历是中专,身份是工人,要不然,早提拔了。”这句话里全是惋惜。五任局长陪下来,他已经成了整个政府大院有办公室主任的标杆,却没有上升空间。接下来的一年,我充分认识到了这两句话的含义。
我坐在自己桌前,身后是窗子,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右边的文件柜遮挡着一张堆满杂物的单人床,浅黄色格子花纹棉布盖住杂物,鼓鼓囊囊。那是病休副局长留下的东西,我不能动。我正在想象“文化和旅游体育局副局长”的一份工作任务应该会是什么,栗主任带着充足的笑容进来,手上拎着一张军绿色帆布行军床,抱歉地告诉我午休只能这样凑合。他向我示范打开和折叠床的方法,然后依次交给我饭卡、钥匙、鼠标垫、WiFi密码。
第二次进来时,他手上拿了几个文件夹,说:“素秋局长,这是您今天要批示的。”
批示?这个词听起来架势很大的样子。这简直是始料未及的工作,我完全不知道我这样一个小小芝麻官还需要批示文件。这些带着红头的白纸黑字,叠放整齐,落在我桌上,等待我的笔迹。
“批文件”,这是一个“副局长”到岗的一件事,此后也将成为我每个早晨的一件事。每份文件的抬头部分都有栗主任写的几句话,字漂亮,开头一般是“建议某某科室按照某某方式办理”,结尾分为三种:请素秋局长阅。
请素秋局长阅处。
请素秋局长阅示。“阅”,这个词,我见过,我批改学生作业的时候会用。但是,“阅处”“阅示”,完全陌生。我三十多年的词汇库里没有这两个词。我认识这几个文字的表象,却完全不知道背后的含义。我要根据这几个陌生的词汇,对这些文件做些什么事?
栗主任教我:“在您的名字上画圈圈,是轻的,表明这事儿您知道了。签一个字儿‘阅’,加重语气,表明您阅读过了。‘阅处’,那是上级领导批给您的,您要拿出具体的方案做答复。‘阅示’,那是下级请您指示的,您来告诉科室具体该怎么做。”
在我完全不懂工作的时候,我不可能做出正确的“批示”,前三天的“阅处”“阅示”,我都得请教栗主任,我该写些什么内容。我首先得认识科长的脸,再和他们交谈,然后再“批示”。
我几次推门去文化科都走错了。有办公室都相似:暗红桌椅,黑色沙发,还有墙壁,墙壁都是空白的。我从前的单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设计艺术学院,我们活泼。每层走廊设置主题色,三层是鹅黄,四层是嫩绿。五层是淡紫吗?我记不清了。学院办公室墙上骄傲地展示学生们的漫画涂鸦,桌上有泥塑和石膏人像。
现在我独自拥有一间办公室,可以按自己的意志装修。我买来电影海报贴在墙上——《花样年华》和《步履不停》,色调尽量柔和一些。透过柜子的玻璃门看得见里面的杂物,我想用纸挡起来。白纸太严肃,我把带植物花草的皱纹纸像糊灯笼那样糊上去,其实也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不和谐,但是我就是害怕那种整齐划一的肃穆影响我坐在这里的心情。房子里添一点颜色进来,这里的气氛就软一点,否则是硬的、冷的。
局长走进我房间,看见海报和花纸,愣了一下,没说什么。那我就能搬更多东西进来。我有一只灰粉的袖珍花瓶,还不如一颗柠檬大,它噘起豌豆大的小嘴,只能插一柄花叶进去。我还有一个粗朴的茶碗,摆上桌子,是个装饰。
现在我的办公室有自己的性格爱好在里面了。这黑白里的一点彩色,不知道会不会太出格。
碑林区文化和旅游体育局有九个科室,我管四个:文化科、文化馆、旅游科、图书馆(规划中)。
文化科、文化馆,这两个部门只有一字之差,二者工作有什么分别?按照文件定义,文化科负责社区文化建设、文化产业、文物,还要作为“文化馆图书馆的上级主管部门”协调工作。这抽象的描述连轮廓都勾不出来,我不知道我可以具体地做些什么。
文化馆馆长冯云额头没有一丝碎发,全部听话地汇拢至脑后,形成圆团发髻。发髻之大,令我羡慕。她的眼线、眉毛和睫毛都隆重,浑身上下有闪烁:耳饰是镂空蝴蝶,鬓角栖一朵刺绣团花,手腕嵌丝银镯翘起树枝幼果。四个科室负责人里,只有她把上月工作和下月计划逐条列出,一目了然;也只有她带来的资料是彩色的,风筝、古琴、剪纸、布糊画、彩绘陶俑的照片表明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方面的活动归文化馆“管”。她的衣着里,有对这份工作的亲近。
旅游科主管景区。我们辖区有名的景点是碑林博物馆和西安博物院(小雁塔),那我是否可以请教有关书法的事儿?或者可以经常看展?我喜欢看展。旅游科科长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以后就知道了。”
图书馆馆长已经任命,但是工地还没动工。她暂时负责为“全域旅游”整理文件资料,需要我提修改意见。“全域旅游”这个词我没听懂,可是文件我看到了,有几十箱,从地面摞到我胸口。
总之,除了“非遗”工作十分明确之外,其余工作我都迷茫,打算用两周时间搞清。但是科长们说,两周太短了。
我研究他们带来的文件,想象未来可以做什么,写了几页笔记,去给局长汇报:“非遗”不能只是名号,要动起来。老字号餐饮要创新,可以组织餐饮行业优质培训课,请北上广专业团队来讲经验。官方微博语言要活泼,才会有流量,建议请历史方面的大V做讲座,比如于赓哲、马伯庸。辖区内的相声团体“青曲社”苗阜、王声在业内很有名气,不妨多联合他们做活动。碑林博物馆周边区域既然在拆迁扩建,那就趁势将街区商业模式做大致规划。原有的文房四宝店铺已经相当成熟,若能在书、画之外加上琴、棋,古代文人书案的美学元素就齐了。再铺设茶、花、香、食的店铺,生活美学与此交织,这个商区也许更有特点。碑林博物馆可以开发少儿旅游特色线路,不仅靠研学公司完成,内部要提炼适合少儿的知识载体和活动设计。用动画片复现碑刻过程,再加入VR(virtual reality,虚拟现实)体验。对残障人群,除价格优惠外,我建议再提供一些特别服务,比如给听障人士专门派手语讲解员,每月一次义务讲解博物馆……
局长微笑着听我说完,称赞了我的工作热情,然后告诉我,我所设想的这些,统统不归我们管,我们局没有这样的权限。至于我们局到底管什么,再过几天我就明白了。
下午,我和文化科科长一起出门办事,去给文化馆的“社区服务点”揭牌。走出南院门向左拐,不远处有一座石雕牌坊,上书“德福巷”。这条巷子在西安有些特色,汇集茶楼、酒吧与咖啡馆,晚上比较热闹,白天倒没什么人。进入德福巷再拐个弯,路西的一栋小楼就是社区中心,腿有疾患的社区书记忙活着,跑上跑下,一块红绸缎覆在路边的牌子上。
社区干部不认识我,抬了抬眼皮,把头偏到一边去。文化科科长说:“这是我们新来的杨局。”干部连忙和我握手。仪式开始,工作人员五六名,摄影师一名,群众,无。有人给我准备了讲话稿,可是没有听众。我不太清楚我讲话的意义——在街边对着五六个人念稿子,然后等待他们鼓掌?不,我没有要这样。我说:“我不讲了,直接揭牌吧。”摄影师稍微愣了一下,他请我不要那么着急,让我先把手放在红绸缎附近,方便他对焦:“您揭的时候动作一定要慢,这样我可以多照几张,挑选。”我听从他的建议,红绸子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里有免费少儿手工课,志愿者常来服务,可惜的是社区每天下午六点准时下班,没多少孩子过来。社区图书室有几个书架,以野史为主,也不乏农业栽培、健康养生。这些书脊的字大得突兀,像是挣破眼眶的眼珠,上面标明的出版社我全都没听说过。我特意看了看儿童书,单独看名字没问题,《唐诗三百首》《安徒生童话》……打开一翻,装帧彩绘简陋,译文删减乱改,一塌糊涂。
我暂时不敢表态,因为我不清楚这个事儿归不归我“管”。事实上,我还没闹清楚我的工作岗位和社区的关系。我出生以来的三十多年一直在校园,生活里没有“社区”这级组织的概念。街道是什么?社区是什么?哪级别更高?文旅局能管社区吗?我关于党政基层组织的常识实在太贫乏。
这时我接到栗主任短信,请我回去,在机关楼前喷泉附近乘车,与各局领导前去碑林博物馆改扩建拆迁工地检查工作。我有些困惑,拆迁不应该归我管,那是住建局或者保局和发改委的事儿,怎么需要我去?
返回大院,上车之后我紧贴着车门坐,车上没人和我打招呼。我四肢缩紧,看着窗外。每到一站,究竟应该给领导把车门拉开,在车下等待领导下车?还是应该端坐着,让领导先下?我不确定哪个是正确答案,只有原地装傻。几站之后,秘书坐到我旁边的位子,他帮领导拉开车门,自己先下,然后在车下面做出“请”的手势。哦,这是标准答案。
工地的景象让我吃惊,离市中心数百米的地方竟然有这样的房子,入眼是拆迁的棚户、蛛网、洼地、破椽烂瓦,小巷里铺碎砖,踩一下,咕叽冒出黑水,我后悔穿了好看的皮鞋。窗玻璃碎了,艳红被褥卷起来挤在木板床上,露出灰棉絮。草丛间晾晒布鞋,证明有人在这儿住。一处民国老房早已空置,灰尘漫过脚面,院内艾蒿齐腰。石砖上的雕花下了些功夫,我凑到跟前去看纹样,突然有人跟我说:“这一户的情况,你们局的材料写好了没?”我完全不知道这一户和我们局有什么关联,像是小时候忘带作业被老师抽查。我看着他,他的花白胡茬没那么齐整,连带的表情也不那么正式,好像只是在和我聊天,并不需要我特别地回答,我这才放松了些。
这里的领导们大多穿衬衫或者翻领拉链夹克衫,只有他穿着暗红条纹T恤和牛仔裤。他没刮胡子,双手指甲长,衣领乱皱。这样的形象出现在队伍里,显得不合群也不积极,他的年龄又偏大,也许仕途不如意吧。开会讨论时他不讲大词,比较平实:“本周情况好转,动迁队能进群众的门了,能有人倒杯水了。”
今天,全车人只有他主动和我聊天,问我从哪里来,有没有什么不适应。我心里有点感谢他,以后开会再遇到,我也要主动和他说话。他似乎是不在意等级的人。在官场不在意等级,就像在家长群坚持不给孩子报补习班,在高校不重视职称名号,都比较难。也许一开始有锐气,久而久之,或被洗脑,或被排挤,或被利益诱惑,免不了从众。若走一条人少的路,在官场为群众尽力发声,在家长群里关心孩子的求知欲和快乐,在高校里专注知识和学生,那得内心笃定,才扛得住颠簸。
我揭红绸缎的照片很快出现在一篇图文报道里。合影中我职务高,所以站在中间。正文也以我开头:杨素秋副局长为××揭牌,为我区公共文化建设……图文之间对我的重视,在我心里撩起一丁点快乐。我的表情够不够好看?拍摄的角度合不合适?我把文字来回读了几遍,感觉自己真的“为我区公共文化建设”做了贡献。
读第五遍或者第八遍时,我意识到不对劲,我在咀嚼自己的位置,嘴里是甜的。我贪恋这份甜,再咀嚼下去,以后会对自己职位、走位、排位、地位高度在意,发展成对权力的欲望,不断膨大,吞掉我。这种咀嚼已经损伤我的味蕾,我是个文学教师,我竟然丧失了分辨语言文字好坏的能力,以为“为我区公共文化建设……”这样复制的话语里包含了我的什么实质性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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