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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古希腊思想通识课 希罗多德篇
定价: 59
作者: 张新刚
装帧: 精装
开本: 32
用纸: 轻型纸
出版社: 湖南人民出版社
ISBN: 9787556128037
公元前5世纪的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被称为“历史学之父”,他的著作《历史》是西方最早的史书,记述了公元前6—前5世纪希腊城邦和波斯帝国的一场大战,凸显了东西方文明的冲突。《古希腊思想通识课:希罗多德篇》是对《历史》一书的解读,借希罗多德之眼回看瑰丽复杂的古代地中海世界,探究人类兴衰背后的道理。
张新刚教授选择了希波战争中的一些关键节点以及最重要的议题进行拆解和分析,这些议题往往关涉人性和人类秩序的本原问题,如: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幸福的人?统治的基本原理是什么?自由对于人和城邦意味着什么?习俗究竟有何约束力量?波斯和希腊的冲突是利益的冲突还是自由与奴役之战?……这些议题是当时的希腊思想界最关切的问题,是古希腊思想的精髓,也决定性地塑造了2000年来西方文明的走向。
张新刚教授把《历史》一书广博而复杂的内容,浓缩于12 堂课,带领读者回到“历史”发⽣的地⽅,把握希腊文明的精神内核。
序言
第一讲 希罗多德:“历史学之父”
一、尴尬的“历史学之父” 3
二、希罗多德其人 8
三、希罗多德其书 11
四、《历史》的主题:探究和记录 14
第二讲 巨吉斯的偷窥与习俗的力量
一、古老的怨恨 23
二、吕底亚 25
三、王后的衣衫与习俗 30
四、德尔菲与新习俗 37
第三讲 克洛伊索斯与幸福的难题
一、梭伦论幸福 43
二、不幸的克洛伊索斯 51
三、“从苦难中学习” 58
第四讲 作为标尺的埃及
一、东方秩序的空间学 65
二、埃及的古老 69
三、作为基准的埃及 72
四、埃及的王朝史 77
第五讲 冈比西斯到大流士的帝国习俗
一、波斯的扩张与权力更迭 85
二、冈比西斯的“疯狂” 91
三、大流士与新帝国礼法 98
第六讲 政体辩论
一、一人统治和平等秩序 110
二、寡头制 117
三、大流士胜出 119
第七讲 斯基泰人
一、斯基泰叙事的结构性位置 127
二、斯基泰人与游牧 131
三、大流士失败的远征 139
第八讲 雅典与斯巴达
一、雅典与僭主制的缠斗 151
二、克里斯提尼与新雅典 160
三、斯巴达 167
第九讲 伊奥尼亚反叛与马拉松战役
一、伊奥尼亚反叛 177
二、雅典与埃吉那的冲突 184
三、马拉松战役 188
四、马拉松战役的影响 198
第十讲 薛西斯与第二次希波战争
一、薛西斯出征的动机 207
二、自由与奴役之战 217
三、温泉关战役 222
第十一讲 地米斯托克利与萨拉米斯海战
一、阿尔特密西昂海战 231
二、萨拉米斯海战 236
三、地米斯托克利 243
第十二讲 《历史》的尾声与“探究”的启程
一、希腊世界的分裂与统一 253
二、普拉提亚和米卡列陆战 257
三、探究的尾声与回应 264
后记
张新刚
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法学博士。研究领域为古希腊、罗马史、西方政治思想史和政治理论等。著有《友爱共同体:古希腊政治思想研究》,译著有《柏拉图的次优城邦》《柏拉图的政治理论》等。
在高校开设西方古代史经典研读课程多年,颇受学生好评。曾获北京高校第十届青年教师基本功比赛一等奖(2017年)。
王后的衣衫与习俗
吕底亚的统治家族最早可追溯至神话人物赫拉克勒斯,经过 22代的传承后到了坎道列斯的统治时代。坎道列斯特别喜欢他的妻子,认为他的王后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一个王娶到了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并不令人惊奇,奇怪的是他接下来的做法。
坎道列斯有一个非常信任的护卫巨吉斯,他非常尊重坎道列斯。有一天,坎道列斯对巨吉斯说自己的王后是最好看的,巨吉斯回话说他相信是这样的。但坎道列斯说这还不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巨吉斯只有亲眼看到王后的裸体才是真的相信王后是最美丽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坎道列斯的动机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似乎是他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别人看不着,他就觉得自己没被认可一样。
巨吉斯听后连忙回绝,他非常惊恐地回复道:“主人,您给我的这个命令是多么的荒唐无礼。您竟然命我看王后的裸体!她一旦褪去了衣衫,就一并褪去了女人的羞耻感。先人们早就认识到哪些原则是高贵和善好的,其中的一个原则就是我们只去看那些属于我们的。就我而言,我完全相信您的王后是所有女人中最美丽的;我求您不要让我做任何违背习俗礼法的事情。”
在听到看王后裸体这个命令之后,巨吉斯大惊失色,表示这个命令太过荒唐,并给出了自己拒绝的理由。第一个理由,一个女人褪去了衣服,就是褪去了她的羞耻之心。第二个原因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遵守一些原则,这些原则在非常长的时段都有用,其中的一个原则是σκοπέειν τινὰ τὰ ἑωυτοῦ,这里的 σκοπέειν(看)可以作两种解释:第一种理解是每一个人只能看属于自己的;第二种解释则是每个人都该着眼于自己的利益。根据第一种理解,王后是国王的,只有国王才有资格看,巨吉斯认为他不应该看;根据第二种理解,巨吉斯是着眼于自己的利益,最后选择了自己的利益而杀了国王。如果仅按照字面理解,那么第一种解释更为合理,这样一来,巨吉斯的两个理由总结起来就是,行事要遵循习俗礼法(nomos)。Nomos 是整部《历史》中非常重要的概念,这个词有几个意涵,包括法律、习俗,以及某种乐调等,在希罗多德生活的时代,nomos(法律、习俗)和 physis(自然)的关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论命题,一直到柏拉图的对话里才有最终的理论总结,像《高尔吉亚》《理想国》和《法律篇》都对这一关进行了深入的讨论。这个问题可以先留在这里,继续回到巨吉斯的故事。
巨吉斯第一时间就表示反对,因为这个要求实在是荒唐,估计他也搞不清国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国王却似乎很真诚,接着就宽慰巨吉斯不用担心,这并非是对他的试探,而就是单纯地想让巨吉斯亲眼看看王后的裸体,然后认定王后果真是最美丽的女人。并且国王还向巨吉斯许诺,绝对不会让王后发现,为此国王还特意设计了偷窥的场景,即让巨吉斯躲在他们卧室的门后,并在王后背对他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门。
巨吉斯拒绝国王的理由是害怕破坏习俗礼法,而坎道列斯根本没有接这个话茬儿。坎道列斯认为巨吉斯担心这是自己给他设下的圈套,或者害怕王后会惩罚他,于是从这个角度来打消巨吉斯的顾虑。所以,在坎道列斯眼中,习俗礼法根本不在他考虑之列。
那么巨吉斯到底是害怕他说的理由,还是怕被王后发现受到惩罚呢?无论如何,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抗命,便根据坎道列斯的安排,偷偷藏在国王卧室门后,在王后褪去衣衫后看到了王后的裸体。但不巧的是,他在偷偷溜出门的时候还是被王后发现了。王后当时就意识到这是她丈夫的主意,并表现得很镇定,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时候希罗多德加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评论:“在吕底亚人中间,在大部分异族人中间,即便是男人被别人看到了裸体都是一种极大的羞辱。”这句评论又提到了习俗。
到了第二天,王后把巨吉斯召到面前,给了巨吉斯两个选择:要么杀掉坎道列斯,娶了王后,成为吕底亚的国王;要么他自己被杀。王后给出的理由是,国王谋划了这一切,所以应该被杀死;而巨吉斯则看了王后的裸体,这是违背习俗的,杀了巨吉斯才能保证他以后不再盲目听从国王的命令,去看不该看的东西。如同当初听到坎道列斯的命令一样,巨吉斯也先是求王后不要强迫他二选一,见乞求无果后,他便如任何正常人一样选择了前一条道路,杀了坎道列斯,娶了王后,做了吕底亚的王。
这就是吕底亚统治家族权力转移的故事,看完这个近乎狗血剧情的宫廷故事后,我们必须严肃地追问:这个故事究竟在讲什么道理?
首先巨吉斯在抗拒坎道列斯的命令时说,当一个女人褪去了她的衣服,就是褪去了她的羞耻之心。偷看事件发生后,希罗多德评论说,在吕底亚以及在异族人那里,被看了裸体,哪怕对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羞辱。试问,巨吉斯知道这个习俗,国王难道会不知道吗?即便不知道,巨吉斯也大声地讲给国王听了。那么问题就转化为,国王坎道列斯既然知道这个习俗,为什么还让巨吉斯去看王后的裸体呢?我们可以把这个故事进行一定程度的抽象,即巨吉斯和国王都知道吕底亚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习俗,但是国王逼迫巨吉斯去做违反习俗的事情。只不过故事里的这个习俗是和王后相关,实际上也可能是和任何习俗和法律相关。
同时,我们还可以做另外一个方向上的抽象追问,在这个故事中,国王下命令的对象是巨吉斯,但这个对象可以是任何人和任何事。坎道列斯是僭主,前面提到僭主是不以法律来统治的。法律是什么?比如第三讲中出场的梭伦(Solon),他之所以跑到吕底亚来,是因为他给雅典立了法,颁布了条文,把条文刻在碑上放到广场上给所有人看,结果很多人还是追问他的法是什么思,他就周游列国了。法律就是让所有人都能知道的规范,而传统的贵族不再有自由裁量权,法律适用于平民,也适用于贵族。成文法的出现限制了贵族掌握司法的权力,而未成文法,也就是习俗,实际上是对既定共同体生活的无形束缚。习俗往往不是某一个王确立的,它是在历史中、在实践中形成的,它的起源可以不断追溯,甚至追溯到神那里。
但是,坎道列斯在这个故事里决定要挑战习俗。对于一个大王来说,在他的治下,他的命令就相当于法律。这件事表面上是他让巨吉斯去看王后的裸体,实际上是王在试图用自己的权力来挑战整个地区的传统习俗。他试图用自己的权力去颁布一个具有法律效力的命令,这个命令挑战了这个王国原来的、更为长期的、所有人都要遵守的习俗。
那么既然王的权力在其所辖范围内是至高无上的,他有没有资格来挑战这个习俗呢?坎道列斯劝说巨吉斯时用的理由是王后发现不了这件事,意思就是他们既能违背这个习俗,但又不会有任何后果,即没人知道你做了这件事。这个逻辑后来在柏拉图版本的巨吉斯故事里得到进一步的推进。在柏拉图《理想国》卷二中,柏拉图的兄弟格劳孔讲述了另一个版本的巨吉斯的故事。在这个版本中,巨吉斯是给国王放羊的牧者。有一天地震了,巨吉斯进入坍塌的地穴中发现一具巨人的尸体,尸体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巨吉斯取下戒指走出了地穴。
他戴上这个戒指并且摆弄它,发现一转戒指他就可以隐身,再一转又现身。试想,如果你有了这个戒指,你最想干什么?估计大部分人的脑海里都会闪过一堆邪恶的念头。巨吉斯也是普通人,他戴着戒指引诱了王后,杀了国王。格劳孔通过这个故事是想说明,人不去做不义的事情并非出于人格高尚,即并非人不想做坏事,而是人怕做坏事后受惩罚。格劳孔体悟到了人性之中很深的一些动力,你想做坏事而不得,只是因为你没有这个可以随时隐身又现身的戒指,即做坏事而不受惩罚的能力。
坎道列斯的逻辑也是一样的,他向巨吉斯保证,他偷看了也不会被王后发现。复盘整个故事,故事的每一个节点上其实都有其他选择。比如这个故事完全可以改为巨吉斯看了王后,却没有被发现,但是不可以,这个戏剧冲突必须出现,王的命令和传统的冲突必须出现。再有,王后发现了巨吉斯,她明明可以当晚质问坎道列斯到底要干什么,是为了侮辱她,还是要借此把巨吉斯除掉,但王后没有问,而是第二天直接把巨吉斯叫过来。按常理推断,王后如果要选择一个人的话,选择国王,让国王除掉巨吉斯是成本最低的。为什么王后当时就非常敏锐地判断这个事一定是坎道列斯安排的,而不是巨吉斯自己溜进来的呢?这些假设,是想说如果仔细琢磨,故事里的情节和人物活动很复杂。但是故事最后通向的结局是一定要把根本的道理给讲出来,要引导读者关注习俗的问题,就是国王坎道列斯想用自己的法去挑战整个共同体的习俗,结果付出了生命代价。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炫耀自己老婆好看的故事,而是在讨论国王身为最高统治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国王是否可以随心所欲地修改法律挑战习俗,而不会被惩罚?国王真的是整个范围内的最高的统治者而不受限制吗?坎道列斯的下场说明,至少在吕底亚并非如此。
在可见的权力和命令之上,还有传统习俗的强大力量在起约束作用。在故事里,这个习俗约束力量就是巨吉斯提到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褪去衣服都是褪去了羞耻。王后要把王杀掉,是因为他违反了这个约束,羞耻大于王政。
在这一问题上,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追问:在一个共同体内部,习俗有着强大的约束力量,那么在不同的共同体之间,有没有更高的习俗礼法?有没有更普世的礼法呢?
好比甜粽党、咸粽党的问题,也是习俗礼法带来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始终生活在南方,从不晓得粽子是甜的,那么也不会产生甜咸之争,人口流动便利之后,开始遇到不同的习俗,这个问题便变得尖锐起来。我们可以把甜咸党的习俗和法律推演到其他的层面,上到一个国家的制度组织,下到该穿汉服还是西装,背后的逻辑都是一样的,核心都是要回答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不同习俗的关系。希罗多德对此问题也有非常精心的处理,他讲了一个发生在波斯宫廷的故事。当时波斯的大王是大流士,他曾先后把治下的希腊人和印度人召到面前。大流士先问希腊人,给他多少钱,他愿意在父母死后把他们的尸体吃掉。希腊人说这个问题太可怕了,怎么能吃自己的父母呢?大流士继而又问印度人,给他多少钱,他愿意在父母死后把他们烧了。印度人说这要求太无礼了,父母死了就应该吃,怎么能烧呢?大流士统治了希腊又统治了印度的部落之后,发现不同群体对待死去的亲属的习俗是完全不一样的,双方都觉得对方的行为太野蛮了。希罗多德在讲完这个故事后,给出了著名的评论,即他同意品达的观点:“习俗礼法是万物的大王。”
我们可以追问,在甜咸党或希腊—印度习俗二者之上有没有一个更加普遍的标准答案呢?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说人类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即一旦生活在某个既定的共同体中,就应该按照既有的习俗生活,不应该去追求其他生活?此外,习俗真的是一成不变的吗?在全球化日益深化的今天,我们仍然在面对这些问题,也仍然需要追问可能的答案。
回到希罗多德,为什么他在《历史》的开篇就讲这个宫廷秘闻?经过上面的解释,我们可以说,希罗多德通过坎道列斯逼巨吉斯去看王后的裸体这个故事,试图从全书的一开始就展现出他的总体关照,即在共同体的生活里,在人类的城邦和王朝的崛起、兴亡和衰落过程之中,到底是什么因素起着根本性的作用?坎道列斯作为一个拥有巨大权力的王,为什么在这么一件小事上就翻船了呢?这是需要严肃解释的,背后肯定是有一些更深的和更加普遍的理论性问题。
随着故事的展开,我们会发现希罗多德对这一主题的关照越来越明显。希罗多德的这一关照并非他自己的发明,而是他生活的时代的普遍议题。跟希罗多德关系甚好的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也是在处理类似的主题。俄狄浦斯在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后自我流放离开了城邦,他把王位留给两个儿子,并安排他们轮流执政,结果厄忒俄克勒斯(Eteocles)干了一年不想干退位了,他兄弟波吕涅克斯(Polyneices)便去了其他城邦娶了公主,带兵回来打自己的城邦,两个兄弟在守城与攻城战中同归于尽。之后他们的舅舅克瑞翁(Creon)当了王,克瑞翁宣布带外邦的兵来攻打自己城邦的波吕涅克斯不能够被安葬,而保卫城邦的厄忒俄克勒斯将被厚葬。这兄弟俩的妹妹安提戈涅就跟国王说,他们都是她的哥哥,都要好好安葬。因为城邦有条不成文的法律,亲属都要埋葬,不能抛尸荒野,任禽兽啄食。
当一个人带着外邦人攻打自己的城邦并战死,这样的人值得埋葬吗?克瑞翁说,城邦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城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有城邦安全了,我们才能交朋友。安提戈涅则坚决反对,认为她生下来是去爱人的,而不是去恨人,并且她遵循的是古老的未成文法,克瑞翁的命令是暂时的,而神的法则是永恒的,所以她坚决要安葬她的哥哥。这就是《安提戈涅》版本的习俗—法律冲突的由来。安提戈涅和坎道列斯的故事都在讲,当王个人的意志与传统的习俗发生对抗的时候,就会产生冲突。这种冲突在坎道列斯的故事里,最终是习俗获胜了。在波斯的记述中,希罗多德对这个主题的处理更加复杂,我们留待后面再详细论述。
2. 梭伦论幸福
公元前 553 年,雅典著名的立法者梭伦游历到吕底亚首都萨迪斯(Sardis),和克洛伊索斯讨论了一个重要的议题:幸福。
梭伦当时刚为雅典立法完毕,雅典人发誓要按照这法律治理 10 年的时间。因担心自己在城邦里会使得法律有变更或被废止,梭伦便云游四方,去过埃及,之后来到萨迪斯拜访克洛伊索斯。梭伦是古希腊著名的政治家和智慧之人,他的这次立法在雅典历史上非常重要。在梭伦立法前,雅典陷入严重的内部危机,特别体现为贫富冲突,很多雅典人因为欠债失去人身自由。梭伦创设了一系列法律,颁布解负令,尽可能地调解了贵族与平民的利益冲突,将雅典的坏秩序(dysnomia)恢复为良好秩序(eunomia)。梭伦还创设了影响深远的制度,如四百人大会和陪审法庭等,提升了平民在城邦中的权力,梭伦改革因此也被后人视为雅典民主制度的肇始。
公元前 553 年,完成立法大业的梭伦来到繁华的萨迪斯。克洛伊索斯接待梭伦并安排他住在自己的王宫中,还让仆从带梭伦去参观他那装满金银珠宝的仓库。参观完宝库之后,克洛伊索斯问梭伦:雅典的客人啊,我们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智慧,以及关于你出于求知和考察外部世界的愿望而周游四方的事情。因此,我也很想问你,在你所见过的人当中,你认为谁是最富有 / 幸福 的?克洛伊索斯在这里使用的词是 olbios,这个词在《历史》中也多次出现,很多时候表示“富有”的意思,所以克洛伊索斯的问题也可能是“你见过的人里面,谁最富有”。也可以解读为,在克洛伊索斯看来,“幸福”和“富有”是同义词,或者说“富有”是“幸福”最核心的意涵。克洛伊索斯让梭伦看过他的宝库之后再问这个问题,潜台词就是期待梭伦回答说:“大王你是我见过最幸福的人。”但是,梭伦并没有迎合克洛伊索斯,而是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噢,大王呀,是雅典人泰鲁斯(Tellus)。”
克洛伊索斯大为不解,继而追问为何这个人是最幸福的。不仅克洛伊索斯没听过这个人,如果不是希罗多德记下这个故事,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雅典曾经有个名为泰鲁斯的人,并且他还被富有智慧的梭伦认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梭伦给出了具体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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