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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阁是座城 严歌苓 著 严歌苓长篇力作,同名电影由李少红导演、白百何主演,2019年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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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详情

编辑推荐

严歌苓长篇力作,同名电影由李少红导演、白百何主演,2019年上映

楚楚可人的梅晓鸥,干上这么血淋淋的一行,必定有大秘密。妈阁有几个女人敢从堵厅拿出上千万的筹码借给一个个在赌台上搏杀的男人呢?

天之骄子段凯文始于金秋假期的赌场搏杀最后将画出一张什么形态的人生路线图?

是什么魔障让投出诱饵的梅晓鸥反在段凯文的棋盘里屡遭暗算?

内容简介

妈阁是一座迷城,容纳了各种人性、浓缩了百样人生。妈阁是实验场,一场场对赌如电光石火,生死相搏;之后跟踪追债、猫鼠游戏,是智力比拼,更较量人性的成色。

小说描写了女叠码仔梅晓鸥与大房地产商段凯文和木雕艺术家史奇澜之间性格、性别、情感和善恶的多重角力


这个时代波澜壮阔,这个时代处变不惊。都说生活比小说更精彩,而严歌苓专在你不知其所以然处下笔,将耳听为虚化作精准的肖像素描和行为写真,将人性的谜底推入深度的心理演绎。

精彩书评

媒体报道


◎严歌苓谈写作


“我的敏感让我完成写作”


严歌苓的身上有着让人羡慕的经历——12岁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一名舞蹈演员;20岁时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担任战地记者;1980年,发表了电影文学剧本《心弦》,并逐渐展现了写作上的才华,那时她只是20来岁的年轻女孩。上世纪80年代,她应美国新闻总署邀约访美,进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文学写作系就读,获艺术硕士学位,成为哥伦比亚艺术学院百年建校首位华人校友。“刚去美国的时候英语并不好,我每天都浸泡在英语里面,疯狂背诵新概念英语的前三册,每天背记几十个单词,还在自己的手上写满英语单词。”现在,严歌苓已经是一个能够用英文写作的作家了。


严歌苓坦言其丰富的生活经历,为它提供了用之不竭的一手素材。“我在文革中度过了童年,我的少年时期当兵,出国成为一名留学生,然后移民,这都是我的一手生活。我写得zui得心应手的都是这些一手生活,都是我切身经历的生活。”


严歌苓反复提及自己基因里的敏感,她总感觉自己的神经是裸露在外的,非常容易被触及和拨动。“我有着一种疼痛的敏感,这是天生的,我凭着这基因里的禀赋和想象能力,感受和进入他人的生命状态,并用文字传达出来。我认为二手生活来源于体验,用采访和感知进入我没有办法经历的一切。”严歌苓回忆,在写作《第九个寡妇》时,她走入河南农村体验生活,获得了珍贵的二手素材。“《妈阁是座城》是我D一次写中国的当代生活,也是我zui害怕的事情,我一点自信都没有,我去亲历赌博的一切,去体会赌徒的心态,当大家说我写得还不错、很真实时,我很欣慰。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是我的敏感让我完成这一切。”


在“二手生活写作”和“一手生活写作”两者间游走,严歌苓并不都是自信的,她甚至一度只敢写作自己的一手生活。“我的经历就像吉普赛人,到处走到处看。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不是那里的主人,只是一个旁观者。正因为这样的身份形成了我独特的敏感,让我带着一种质疑,反复问自己是谁。我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任何一个地方,我的根都没有扎下去,一个他乡人,一个寄居者的感觉让我写出了这么多敏感的小说,保持两个月写出一本小说的速度。但是很多人说这么快写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作品。我所有的小说都是我听来的故事。我是一个特别不自信的人,除了一手生活的写作,其他的我都写得很不自信。”

精彩书摘

《妈阁是座城》内容节选: 


引子


梅家跟普天下所有中国人都不一样。假如他们的不一样被人咬耳朵,被人当冤孽,梅家人才不在乎。梅家人——其实就是梅家的女人,因为梅家上溯五代的男人都不作数。从现在——二○○八年往上数,就数到了梅家五代上面那位祖奶奶,娘家姓吴,当时乡里人都叫她梅吴氏,也有叫她梅吴娘的。眼下活在二○○八年的梅晓鸥更愿意叫这位祖奶奶梅吴娘。梅吴娘产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囡,第二个也是囡,到了第三个囡,婆婆连催奶的甜醋子姜煲猪手都舍不得给吃了,认为一个小赔钱货还不值一砂锅猪手甜醋的钱。但梅吴娘拒绝在婆家低声下气,相反,她不知廉耻地当众把三囡顶在头顶,十个月的囡,嘴上笑着,下面一泡尿就从母亲的头上流下来。梅吴娘一动不动,听任小囡的尿在她上过刨花油的头发上滚成珠子,滴落得一肩膀。直到小囡把那泡长尿舒坦撒完,她才跟周围目瞪口呆的邻居解释,小囡有个毛病,撒尿不能分心,一分心尿就憋回去了,要是憋坏了腰子,是个讨债的男仔就算了,坏个把腰子不算什么,我们囡金贵啊!一街的邻居都咬耳朵,说梅家这个能顶两个后生做活的媳妇其实是个疯女。

到梅吴娘生第四个孩子时,她什么都自己来了:端了一铜盆热水,甩了条家织手巾进去,把人都赶到大门二门外,再插上门闩,一声不吭就把小人儿下在蓝白细格的被单上。等她开了大门二门出来,人们问:男仔女仔啊?她指指二门里的一片阴暗:去看吧。婆婆床上抱起一个死仔来,是个男的。

过了两年,梅吴娘的老公梅大榕从番邦回来,让梅吴娘又大起肚子,九个月后,新添的人丁出了娘胎就吹喇叭,嘹亮得几里地都听得见。而门一开人们看到的却又是个死仔,也是个男的。

隔着一百多年,在机场等候误点航班的梅晓鸥想象这个祖奶奶如何麻利地把男仔一个个头朝下按在半满的马桶里,心里数“一、二、三、四??”好了,讨债的回去了。梅吴娘就这样连着杀死梅家三个男婴。婆婆举着烧火棍上来,嘴里不干不净,说一年六七担米就喂出一口生赔钱货的,生出的男仔个个是死的!梅吴娘手大脚大,烧火棍哪里挨得着她?不知道在她碗口粗的腿上断掉多少烧火棍。她一面攥紧婆婆的烧火棍在膝盖上撅,一面还要纠正婆婆:囡能赔多少钱?一百个绑一块也赛不过梅大榕的一根钱毛!后来公公婆婆老弱了,全凭梅吴娘伺候,也就都乖顺起来,不再敢提专门生赔钱货的往事。只是在听说乡间谁家新媳妇生了囡的时候,老夫妇便会得到一点阴暗的慰藉,相互分享些不可告人的恶毒快乐:福分够薄的,头生是个囡。梅吴娘便会悠悠地吸一口水烟,回敬他们说:囡好啊,哪点不好?不赌,不嫖,不抽,不喝,荒年来了不上山做土匪,出息了也不会挑唆大家造反推翻朝廷,囡没哪点不好。公公婆婆如今都不惹她生气,都是不顶嘴不抬杠的乖老人,因为他们的儿子都留在番邦了,人不回来钱也不回来,家里养蚕种地全靠梅吴娘一双大脚两只大手,最忙的时候,梅吴娘出嫁的囡会从婆家回来两个,凑成三双大脚六只大手,田里、集市地跑,因此别家还在忙,她家早闲了。

祖奶奶梅吴娘把三个男仔溺死在马桶里的传言,谁都没法证实,不过人们都认为她是干得出来的;她太怨恨太小看男人了。嫁到梅家之前,梅吴娘的娘家村里就都是梅大榕这样的男人,出洋去番邦淘金沙,死了一半,活着的带上全部金沙兑换的钞票钻进赌档丢光,只能再回去做驴子拉铁轨、拉枕木,因为金沙已经不给黄面孔的华人淘了,硬要淘就收你高过白面孔鬼佬五倍的税金。梅吴娘的老公梅大榕花了几年工夫淘出一把金沙,归途中拿出家里带给他的定亲画像,画里是个有眉有眼,有肥有瘦的十六岁女仔,一把金沙换的钱给她盖一幢藏娇碉楼,再给她打一对金耳环、一个金戒指应该足够。当时东莞、惠州一带风气就是俊俏女仔家里只收出洋男仔的帖子。梅大榕到达家乡码头之后,却连画像上的吴姓囡都没见一面就原船返回了番邦。因为他连见吴姓女仔的洋服和鞋子都没有了,都在船上的赌桌上输出去了。


机场广播响了,为北京开来妈阁的飞机继续误点致歉。晓鸥看了一眼手表,飞机误点两个多小时了。而梅大榕当年结婚误点可是误了十年。头回他回家结婚之前,用几颗金沙给没过门的吴姓姑娘买了见面礼:一双山羊皮女士鞋,不顾尺码只图心意;一把番邦贵妇都打的镂花丝绸伞,人多了遮面目,人少了遮太阳挡灰尘。除去船票钱,还剩五十多块美钞,一小半用做拜堂,一多半用做盖房。像所有淘金返乡的中华男子一样,阿祖梅大榕穿的是旧货店买的洋服洋帽,拎两个洋面口袋,里面装着回乡赠送亲朋好友的洋物件,从用剩了一半的香粉盒到吃空的糖果罐。船是中国公司的汽船,上船当晚就有二十个人入了底舱的赌局。梅大榕还不是头一批沦落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品格比同伴高,而是他上船晕了三天海,晕得命都不想要了。第四天发现一帖治晕海的妙方:赌钱。一赌他可以不饿不渴不困不解手更不晕船。底舱摆开二十张桌子,骰子和骨牌同时碰撞,金玉一般悦耳,响得人什么心事都没了。一个半月之后船靠广东岸,一半人上岸,一半人随船返回番邦金山城,继续打山洞,铺铁轨,要么填海造田让洋人收粮。因为这一半人的钱在船靠岸前输光了,连返航回金山城的盘缠还是跟航运公司赊的账。

前言/序言

妈阁城的谜语


严歌苓

第一次踏进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是一九八八年,亲戚们把赌城一游作为一道美国文化盛餐来款待我。我们乘坐的大巴上赫赫然印着“发财团”大字,车上座无虚席,大部分赌客来自台湾又在美国定居的中国人,一小部分是到美国走亲戚的大陆中国同胞。大巴的行李箱爆满,因为不少旅客带着成打的软饮料,可乐或雪碧之类。赌城的饮料比其他城市要贵,因此他们宁可劳其筋骨随身携带,能省一听是一听,八分、一毛的财富也是财富。即便赌博,他们照样勤劳谨慎,一看就是中国人中的规矩人等,中华民族的美德差不多就写在他们的气质和容貌上。下榻的酒店是MGM,目光穷尽处,望不断的赌台赌局,眼睛耳朵根本盛不下那么多声和光。女招待的着装比当地法律还开明,让人看到赢钱的下一步可以通向哪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堂而皇之的赌窟。回程的车上,绝大多数人都比原先穷了几百或几千,三天前的陌生旅伴因为共同吃了赌场的亏而亲密了。相互热议的都是如何与赢局擦了个边,似乎每个人都得到过财神爷刹那的眷顾,但由于种种的小意外又与财富失之交臂。几乎没人怪罪赌场不公正的设置,在输的定局里看到赢的幻影,就够了。

在赌场里逛了三天,我留神到一个现象:赌场里的中国人从比例上要比美国人多,社会层次要比美国人高。美国赌客中很大一部分从气质上看都是离犯罪不太远的人,明显地带有一种自我憎恶但更憎恶社会的眼神。而中国赌客基本上个个是良民。

几年后,我结交了一个朋友,她向我诉苦说,一个从北京来的老教授跟她借了不小的一笔钱,理由是国内老家发洪荒,急需修房子和治病的钱。他还要我的朋友保密,绝不告诉他的女儿,因为女儿刚读完学位,工作婚姻都还没着落,做父亲的不忍给女儿增加压力。钱借出了,就此一去不回。我的朋友唯一可宽心的是,这位老先生是北京名校的教授,知书达礼,从哪方面看都是正人君子,迟早会还款。两三年后,老先生的女儿告诫她,假如自己父亲背地向她借钱,千万借不得,因为老教授染上了赌瘾,背着她向她周围的人都借过钱。一旦钱到他手里,他就乘上华人发财团的大巴跑拉斯维加斯,带上预先做好的九份三明治,够三天的伙食,至于睡眠,干脆就戒了,连轴转地坐在老虎角子旁,跟机器熬,直到输光最后一个角子。在一次聚会上,我也见到了这位老教授,典型的白面书生,想到他仔仔细细做出九份三明治,克己自律地奔赌场,输掉几万美元,实在难以置信。赌场和他,谁是更大的谜?

于是我写了第一个有关赌徒的故事,《拉斯维加斯的谜语》。那是十好几年前,我最初对我们民族天性中的赌性产生感触,开始探索。

后来,我无意中接触到北美华人的移民史,其中有早期的美国华工赌博的事实。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中国沿海地带的华人远渡大洋,参加美国西部开发,淘金、修筑大铁路、填沼泽造田,初衷是要用这些血汗工程的所获给家族脱贫,为父母盖上一座房,为自己娶上一房媳妇,再生一群儿女,但他们在回乡的轮船底舱赌场里,却输得一无所有,到达家乡码头的时候,甚至比离开时还穷。很多人因为没钱娶许定的媳妇,没脸面见乡里父老,干脆乘来船原路返回彼岸,再签一单五年或十年的苦役契约,忍受种族迫害和歧视,为别人的家国富强继续出生入死。然而有些人,居然在下一次回乡的船上再度屈服于赌瘾,又一次沦落得不名一文……

看到这些记载,我想,这些悲剧都惨得引人发笑了。我们的民族是怎么了?

前年,我偶然又听到了另外几个赌徒的故事,比较老教授和华工的故事,它显得更加壮烈、血腥甚至魔幻。故事中的赌徒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成功的企业家,都是经过自己的艰辛和智慧获得财富的人。他们来到一海之隔的澳门(妈阁),一夜输赢往往几百万,上千万,有的人进赌场是亿万富翁,而出赌场却一屁股债,被黑白两道的追债人全世界索命。也有决心改过自新的,甚至还有断指盟誓的——你不能怀疑他的沉痛和真诚了吧?但最终他们还是输给了赌场,也可以说是输给了让赌场夺走魂魄的自己。

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个更好的关于赌博的故事。接下去的两年,我一有时间就去澳门赌场,学习赌博方法,体会赌博心理,采访赌客和赌场经纪人,终于得到足够的细节来丰满故事和人物。

我原先以为,人之所以成为赌徒是因为穷;穷红了眼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赌,因为没什么可输的。但我现在听到的故事中的人都是阔人,都是掌握了大致的致富规律、经历了一定的致富必然的人。这样的人竟会舍弃必然,随偶然去摆布,放弃规律和科学的可重复性,听信无序和所谓的天命,实在是令人失望。这些故事再一次引起我的怀疑:赌性是否是我们民族的先天弱点。我们是不是被动惯了,被世世代代的统治者摆弄惯了,不做主惯了,理性和规律总是让王者权贵颠覆,那就不如把自己交给未知和侥幸,以被动制被动,反而有了点主动——这种宿命观是不是积淀在我们民族的集体潜意识里?我们的集体潜意识中,对财富的渴望是那么热切、危急、致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连年战乱饥荒,天灾人祸。不说远的,就说刚刚过去的那个世纪,战争、灾荒、政治动乱留给中国人多大的空暇来创造和积累财富?基本上是刚掩埋好同伴的尸体,擦干净自己的血迹,就要迎接下一场灾难了。因为我们最缺致富的机会和时间,所以在致富时就难免带有紧迫感、危机感,也难免短视,急功近利。似乎我们冥冥中感到限期要到了,主义要变了,政策要改了,不抓紧时机时机就过去了。因而,富要暴富,财要横财,最快的致富途径,也就是最安全的,在一切没来得及改变之前,捞一把是一把,捞了还来得及跑,来得及躲。而一切财富得来之快,快不过赌台,尽管那些大款阔佬已经有了生财之道,已经致富成功,但他们战胜不了我们民族几千年的遗传密码,那就是灾民意识,是贫穷给我们留下的心灵耻辱和创伤。 中国人摆脱内忧外患才多久?不到一个世纪;我们占据足够的居住面积、吃饱穿暖才多久?还有多少中国人仍然缺乏吃、穿、住的体面和尊严?这些都继续作用我们的集体潜意识,继续我们民族几千年的对于贫穷饥荒的忧患和恐惧,这种与我们的生命俱来的,不以我们意志为转移的恐惧和忧患意识使我们的狩猎者和当家人——中国男人们永远暗怀一个梦想,就是闪电般地获得巨大财富。赌台似乎成全了他们的梦想,提供了“三更穷五更富”的跌宕起伏的人生缩写。一头是赢,一头是输,与其把命运交给一个个陌生的统治者,不如把它交给未知的老天。老天暗中给你洗的牌未必比统治者更不公平,反正是被动的人生,老天那一边你似乎还主动些。 赢是生,输是死,求生不得求死总可以,但凡是求,总有点抗争的意味,好歹纸牌筹码自己还过了一下手,往哪里下注,下多少注,总还是归你选择,比一觉醒来毫无选择地一切归了朝廷充了公标为“没收”化为兵火要让人甘心一些。

带着这样的怀疑和推理,我写出了《妈阁是座城》。

在此,我向无私地提供我细节和情节的朋友们表示由衷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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