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之眼，探中国石刻法帖源流之奥

京学精研，解千年书史碑帖译读之困

高清焕新，呈华夏汉文墨宝细节之真

导读

田上惠一

一、福本雅一的学问来源、特色与学术贡献及其对学界的影响

若要用一句话来评价福本雅一先生（1931―2013），那便是中国学的百科全书式学者。其根源在于他本人广博的求知欲以及使之成为可能的家庭环境。先生出身于大阪船场的商家，自幼喜好读书，据说枕边若不堆积起书籍形成的;墙壁便无法入睡。福本先生少时便向村上三岛学习书法，向后藤秋厓学习绘画。大学进入文学部法文科，对法国文学家阿兰（本名埃米尔沙尔捷）产生兴趣。福本先生精通法语、英语、拉丁语，对希腊神话、《圣经》以及日本的《古事记》（先生也是古事记学会会员）均有深入研究，能瞬间引用其中的典故。据说大学时代，他还曾立志成为文艺、美术评论家或学艺员。

这样一位福本先生，在研究生院阶段选择了京都大学的中国文学专业。京都大学各个领域均被世人视为;京都学派而备受重视，其中中国学更是由内藤湖南、狩野直喜开创，其学风超越了日本江户时代的汉学，继承了清朝考据学的立场。福本先生对吉川幸次郎、小川环树（文学、语言学）、宫崎市定（东洋史学）、岛田虔次（中国哲学）四人抱有绝对的信任，并在此基础之上深化了自己的学问。先生作为中国文学学者的起点，始于对明末清初诗人《吴伟业》（《中国诗人选集》二集，岩波书店，1962）的研究，其后对《明史乐府》的研究终生不辍，结出了诸多论文成果。

在中国文学研究领域之外，福本先生唯一私淑并尊敬的是金关丈夫（1897―1983）先生。金关先生是京都大学医学部出身的解剖学家、人类学家，在欧美留学后，曾执教于;台北帝大、九州大学等，晚年与福本先生供职于同一所大学，由此得以相识。福本先生对金关先生的反权威主义生活方式以及著述中的博闻强记抱有由衷的同感。其学识之渊博，甚至让已故的松冈正刚说出;在金关面前，恐怕被称为知性巨人的南方熊楠也会退缩吧这样的话。金关先生晚年开始出现认知障碍，福本先生担忧其庞大的遗稿未能面世便遭埋没，无论多忙，每周必定拜访金关宅邸一次，将金关先生随意写就的论文和随笔，如《南方文化志》《几个月亮》（法政大学出版局）等约十册，在不署自己名字的情况下编辑出版。此举奏效，该著作集获得了朝日文化奖，其横跨东西方的广征博引在读书达人之间称为;金关世界。事实上，即便是福本先生也自认为远不及金关先生。福本先生虽非金关先生的弟子或学生，但对其文章手法怀有敬意与共鸣，作为唯一的后继者，他将笔锋指向中国的文学、书画篆刻、历史、文物、艺能等各方面，倾注其精湛的学识，解读难解的诗文及相关诗文，将读者引入高雅的文学世界。可以说，;福本世界便是如此形成的。

福本雅一先生开始专攻明末清初诗文研究之时，在20世纪70年代的日本，书法、绘画、篆刻领域的中国学先驱者的成果，大多仅限于总论性的概述。在京都大学中国文学专业的众多俊秀人才中，福本先生后来被小川环树先生称为;俊爽绝俗之奇士也独自踏足了他素来深感兴趣的书法、绘画、篆刻领域。这亦是一种从文学研究主流中被疏离、独自在无人荒野中挥锹开拓的行为。

先生首先着手的工作是，从书法家必习的石碑、法帖、手迹中选出约五十种，对其汉文附加详细的语注，并翻译成现代日语的基础性工作。书法的范本，上至先秦的《石鼓文》，下至近代的于右任，即便是同样的汉文，若非各时代的专家亦难以处理。于是，福本先生联合了在京都大学的朋友、门生等研究中各时代的专家，确定负责人，以轮读会的形式，几乎每周都在先生家中举行研究会来推进此事。先生自身对各时代都进行了刻苦钻研，审阅全部稿件，纠正错误，确立恰当的注释和译词。在此过程中，先生遇到了许多后来得以以论文形式发表的各种事项。历时约五年完成，于1982年由玉林堂出版《中国碑帖选》上中下三册。

此书的出版，将汉碑至晋唐名家、宋四大家等四十七种诗文译为现代日语，被评价为迄今为止无人能及的、可谓哥白尼式转折的事件。这可以说是唯有福本雅一先生及其监修的京都学派才能做到的。自此以后，出版物原则上附带现代日语翻译成为惯例，这一行为已在今日的日本书法界扎根。若将这些日语翻译再译为现代汉语，必定也会对中国的学书者有所裨益。此事可作为福本先生的第一项业绩。而完成了此项伟业的福本先生及其麾下的研究者团体，被书法出版界敬畏地称为;福本团队。

若想读懂中国书法;车之两轮石刻与法帖的深层关联，福本雅一的这部经典之作不可错过：它跳出传统书法著作;编年罗列的框架，以跨域视角融合文史考据与碑帖实用译解，其学术高度数十年间在日本书法研究学界鲜有比肩；如今中文简体版焕新呈现，更辅以高清图版升级，堪称一部兼具学术深度与出版诚意的典范之作。

本书是日本 ;中国学百科全书式学者 福本雅一的书法史研究代表作，它跳出传统书法著作;编年罗列的框架，彰显了京都学派考据学与文化史通观的治学特色。

全书由 ;石刻概说;《淳化阁帖》的成立;《澄清堂帖》;《大观帖》 四部分组成，依托百余种中日文献与丰富图表，系统探讨中国石刻的源流及重要法帖的成立背景、编纂过程与版本问题。书中就碑帖汉文附上现代日语译解的创新之举，甚至成为此后日本同类书法图书出版的行业惯例。

本次中文简体版获专属授权，不仅对原书引文细致审校、订正讹误，还全面替换高清图版，既是书法研究者溯源京都学派书学研究的权威读物，也是学书者打通石刻与法帖认知壁垒的关键参考，更是读懂福本雅一学术体系的核心读物。

福本雅一（19312013），日本大阪人。毕业于关西大学文学部法文系、京都大学 研究生中国文学研究科博士课程。历任帝冢山学院短期 大学教授、国学院大学文学部教授等。专攻中国文学。 著作有《明末清初》《接弦集》《中国文人传》《书法 的周边》《石刻与法帖》《黄宾虹之印学》等多部。

【译者简介】：

堀川英嗣，1978 年生，日本东京人。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文 学博士。《金石书学》杂志编辑。著有《得真草堂日记》 《钱瘦铁 战争与艺术的间隙》《持志斋旧藏北魏平 城书法拓本选集》等。

翟佳文，女，山西大同人。毕业于山西大学，日语口译翻译硕士。 现任广东理工学院日语专任教师。

【校译者简介】：

刘作胜，艺术学博士，现任日本爱知学院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为中日书法史及艺术交流史。主要著作有《黄檗禅林墨迹研究以隐元为中心》，译著有《康有为碑学研究》（日文）等。

;日本中国书法研究译丛序言陈振濂 1

丛书凡例 1

导读 1

石刻概论

一、序说 3

二、石刻文字的起源 5

三、秦汉刻石 6

四、东汉碑刻的隶书 10

五、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书法 12

六、北朝墓志的特征与书体 16

七、隋代书法 18

八、碑的源流 20

九、墓碑的起源及其发展 23

十、碑刻的价值 32

十一、碑和地缘 37

十二、汉碑的分类 38

十三、立碑 41

十四、关于刻字 49

十五、关于拓本 52

十六、石刻的损毁 55

十七、墓志的起源 57

十八、墓志铭的改变 63

十九、造像 65

二十、摩崖 70

二十一、金石学的发展 71

二十二、异体字 75

二十三、文献 79

《淳化阁帖》的成立

一、法帖的起源 91

二、临摹响搨和墨拓 94

三、碑与帖各种帖 101

四、最初的法帖 106

五、宋太宗与书法 109

六、《淳化阁帖》的成立 111

七、到刻书为止 114

八、构成和内容 119

九、下赐 123

十、暴露的缺陷 126

十一、王著 132

十二、结语 135

十三、释文与参考文献 140

《澄清堂帖》

一、孙氏本 150

二、廉氏本 168

三、紫藤花馆本 177

四、戏鸿堂帖本、来禽馆帖本、玉烟堂帖本 188

《大观帖》

一、《淳化阁帖》与法帖系谱 207

二、《大观帖》的成立 211

三、宋徽宗、蔡京、龙大渊 214

四、《大观帖》诸版本 216

五、结语 218

自跋 227

初出一览 229

译后记 231

日本著名学者福本雅一先生《石刻与法帖》以深厚的文献功底与严谨的比较视角，从石刻源流对碑刻进行细致讨论，并以《淳化阁帖》《澄清堂帖》《大观帖》为中心，重构了中国书法从石刻到法帖流变的谱系和历史。该书是日本学人从碑刻和法帖视角理解中国书法风格嬗变和物质文化的一部佳作，也是近年来中日书法交流和研究的重要著作。

朱天曙（北京语言大学中国书法国际传播研究院执行院长、北京大学美学与美育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