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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外(黄国峻惊艳华文文坛代表作 将一切担忧、恐慌、丧失感引爆的“时间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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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详情

著   者:黄国峻                                     

字  数:136

书   号:9787220110580                           

 页  数:336

出   版:四川人民出版社   后浪出版公司                          

印  张:10.5

尺   寸:143毫米×210毫米                          

开  本:1/32

版   次:2018年12月第1版                        

 装  帧:平装

印   次:2018年12月第1次印刷                     

定  价:45.00元

 

编辑推荐

黄国峻在台湾新锐作家中可谓备受期待,张大春说要靠他“撑起21世纪小说江山”,杨牧则表示“当避此人出一头地”。

《度外》于2000年在台湾首次出版。其中《留白》一篇,获第十一届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推荐奖,得到张大春、施叔青、锺阿城三位文坛前辈肯定。这次《度外》《水门的洞口》的出版,是在他辞世十五年后,作品首次引进大陆。

黄锦树曾提出台湾文学“内向世代”的概念:“从那些样品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种关于写作自身的危机形态,脆弱的、濒临分裂的“自我”成为写作的真正主体,世界和语言都是问题。内向,向内崩塌,甚至对死亡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迷恋。”黄国峻即此“内向世代”代表人物之一。

骆以军为简体版撰写专序,对黄国峻的文学做了一次角度独特、内容丰富的评论。

 

名人推荐

我内心大喊:“国峻是未来的小说家!”

但随即想起,国峻已不在这世界上。

——作家 骆以军

(黄国峻的小说)自有一股不与时人弹同调的庄严气派。

——作家 张大春

我读他的小说和别的东西,觉得他是那一代作者当中最使我感到亲近,同意,或者疼惜的人,许多地方都让我想说:当避此人出一头地!此不但针对他文字处理的题材,更直接对他的文字所构成的风格,已经出现的“文体”而言。

——作家 杨牧

我心中的国峻是一个文学的苦行僧,勇猛精进令人汗颜。

——作家 袁哲生

黄国峻的作品确实让我看到一个特别的、年轻的、易感的,可是非常有创造力跟幻想、想象力的一个心灵。

——作家 郭强生

这篇小说(《泛音》)着重人物内心的流动,节奏沉缓,呈现屋檐下三人微妙的互动,仿佛在同一条弦上,振出三种不同波长的泛音(Overtones),奏出一首歌曲。

——作家 甘耀明

作者的想象力与实验性,以及对艺术的独特看法使它有别于其他作品。

——作家 施叔青

 

获奖记录

☆《留白》获第十一届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短篇小说推荐奖。

 

著者简介

黄国峻(1971—2003),台湾台北人,著名作家黄春明次子,从小学习绘画,高中时期开始写作,1997年以短篇小说《留白》获得第十一届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短篇小说推荐奖。著有短篇小说集《度外》《盲目地注视》《是或一点也不》,长篇小说《水门的洞口》,散文集《麦克风试音:黄国峻的黑色Talk集》。

 

内容简介

《度外》是作家黄国峻的短篇小说集。在这本小说集中,黄国峻运用实验性的文字,探寻小说艺术的新可能,他以不同一般的纤细灵魂,将时间打碎、拼接,将丰富的意义寄寓在“度外”的语言之中,带给读者完全不同于往昔的阅读体验。在中文写作的无数尝试当中,黄国峻的小说“有一股不与时人弹同调的庄严气派”(张大春语),即使到现在,仍然鲜有与之相仿的作品。

正文赏读

留 白

 

树荫不见了,不止树荫,连一整个早上斜倾在屋子旁的一大片阴影也不见了。矮篱外,小径的路面,以及两侧所长满的丛丛枝叶,都被悄悄地撕去了一层发亮的薄膜。就是这么一回事,阳光撤隐了。

 

下楼、推开纱门、走到院子,玛迦还在犹疑,到底要不要把面前这些才刚晾上架子的衣物收走?预感,她听见了雷声,说不定是军事飞机,或是远处工厂出了点意外。仰头看着动也不动的浓云,玛迦心里一片空白。

 

总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像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在家,哪儿也不必去,而别人正好都在各处奔波。床单垂悬,阻隔着视野。当他们落入这一天时,才觉得毫无准备。仿佛和前后的日子接不上关系似的,它中断在这样一个郊外,没有展开的动静。愣在那儿,她像是被那面床单给补住了。原本雅各就是要取这个景,先画那片树林,然后再画那些遮了风景的衣物,可是,他的妻子正打算收掉它。

 

其实淋点雨再收也无妨,反正这裤管还在滴水。低下头,玛迦看到脚边,前天扫成堆的落叶还在这儿,没有被翻搅过。她的儿子真的搬到寄宿学校了。以前她时常一边重扫那些落叶,一边指责身后的小约翰;要是身后没人,她会当那是风吹乱的。

 

这有什么好玩的?老是听到约翰自己在这里呼叫着:“下雪了!”黄褐色的雪?都已经住进校舍了,他还在想这些树。到哪儿都有树,好像所有的树,在地面下都是相连的,是同一棵巨树的不同部分。他比喻说:就像躺在海中的巨人,他的鼻尖在北极海面露出;脚尖则是在南极海面冒起。玛迦轻摸着树。

 

念在雅各夫妇头一次与儿子分离,几个家中的常客约好了,要趁两人今年到小屋度假时,前来探访一番。于是,包括几位随伴而来的陌生人,这一行人便这样被上星期的那几个光秃秃的日子扫成了一堆,堆在小屋里。

 

虽然还很远,但是当玛迦把落叶倒到篱外时,她确信那是雷声。将这堆衣物抱进屋子,真可笑,她看起来像是被云团遮蔽了。她常常不知道自己正在使雅各感到可笑。从吵杂的交谈声中挤到厨房,他知道玛迦不喜欢不能露出一脸不悦的场面。小屋里不该有这番景象的,生面孔会令人不自在也是常情,他们都不欣赏太快显得让人感到可以信赖的人,那种人是狐狸。

坐在牧师身旁的哈拿,她知道姐姐并没有不悦,只是累了。看那盘苹果,每片都切得不平均,有的还带着一丝外皮。她不是一向很会料理这些不必叮咛的细节?和那些画商相较(他的笑声像是在轰炸屋子),这一点盘中的瑕疵,就算是刻意制造的,也不要紧。

 

苹果的旁边一盘茄汁牛肉,还剩一半。根本看不出那些丁块是出自牛只身上的哪个部位。不到将来,没有人会明白,这一天是位于整串日子中的何处?天色像要骤变,但是它还是悬在那儿,不晴不雨,不晓得哈拿她是想一个人去逛逛,或者真的只是想代姐夫去市场买菜。

 

要不是这群访客,要不是约翰搬走了,哈拿会在这一天早晨,和姐姐一起屈蹲在草丛后,偷窥那两只在地面上觅食的小云雀吗?她极小声地在玛迦耳边说:“下午让我去市场买菜,冰箱里什么都不剩了,姐夫的学生真是个个食量惊人。”已经这么接近了,真怕连呼吸也会被它们发现,别出声、不要动,于是两人被心中的担忧冻结于此。

 

困在窥看的视野中,她是藏不住心思的,没一会儿就泄漏情绪了。到底雅各在笑什么?好像有什么是自己从镜子里还看不到的。一旦她冻结在这样的角度时,她所惦记在心的事——他在笑什么——就会显得毛躁不听使唤。必定是某处猛然一颤,所以那两只云雀便匆匆飞走了。它们敏感得能够感知地底下的微震,本能的警觉性就是要它们去误解所有风吹草动。

 

也正是因为访客的到来,雅各才有机会保护妻子,很自然地透过交接的目光向她说:“我们是同一阵线的。”对,她又不能没有雅各了,一个家是需要他来应付外界,他乐在其中,应酬是心态上的见识,他在自我充实着,长久的充实使他能够面对画布。那些丰富的阅历,不断地牵引他手中的画笔,在那等着被说服的观众脑中作画。他就是爱拦阻外界入侵,为了袒护玛迦,帮她推辞校务,婉拒教会方面的敬邀,然后又说这没什么——。

 

云雀不见踪影了,但玛迦还在张望。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守在草丛那儿,是曾想对它采取何种行动后,才会对它飞走的结果感到遗憾。每当她注视一个东西,她就仿佛寄放了某部分的自我在那东西上,某个沉重的部分。可是,它怎么这么轻巧就飞走了?就这样夺去,真舍不得。长久以来,一直有一份伺机而动的情感在她心中,老是想趁她注视某个对象时,膨胀起来,然后闯出去,攀附在它上面。如今,约翰不在视野范围内了,她花过多少时间注视着这孩子,从小到大,看透了他的心思。她知道他快要想站起来,穿过餐厅,到父亲那儿去,小心餐桌上的茶杯。他要雅各帮他把毛巾扭干,再干的毛巾爸爸也能再扭出几滴水,再紧的盖子也能扭开。孩子长大后总要出外念书,这是再寻常也不过的事了,不然要怎样。她不曾想过要逮捉那两只云雀。

 

无意间,玛迦发现她们走到了平常散步的范围外,而没有发觉的哈拿,还一直相信姐姐在带路。听她的谈吐,毫无心疑,她和那些猛夹菜的学生不一样,他们一心想成为能靠绘画作品得到肯定的凡人。真糟,玛迦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不是叫错了、就是没叫;难怪学校不让她兼课了,去从军或许还比任教更适合她。他们都不到三十岁,还年轻,聚在一起就是这个模样。雅各能够充分满足他们的好奇,并且再留下一些问题以供思索。一到假期,他们的心思就溃散在兴奋之中,看他们谈话时的手势,聋子也知道那是在说什么。和玛迦曾在课堂上遇过的那群十五岁孩子们一样,他们无法不沉迷于青春活力之中。

 

“我很好,还不会累。”哈拿的关心使她留意到自己的神态。玛迦不是累,而是觉得自己老了,觉得自己在生活之外,在缩小着。有时候低头看看脚趾头,却好像在俯瞰悬崖;而仰头看看月亮时,又好像是在望着吊灯。这忽大小忽远近的比例错觉,搞得玛迦没听到人家在谈什么,记不牢人家的名字。

 

同样没有参与交谈,牧师夫人缄默地坐在对面,动也不动地听他们像传球似的轮流开口,只有那对灵活的眼珠子在随着声音的来源飘摆,好像她整个人就只是那颗黑珠子,而身体只是用来展示一些服装的道具罢了。那是一种浓缩、提炼过的生命状态。有内涵的女人,穿什么都好看。眼眶含着眼珠子¬——她所看过的景象尽在其中——退入暗穴,牧师夫人也老了。

 

偶然间,几句话听进耳朵,玛迦意识到自己进度落后。他们谈到哪了?不,不可以断章取义,再仔细听一会儿;一牵涉到理念问题,就免不了有歧见,歧见好过粉饰太平。一头往里面栽。大家是一个整体,一起吃掉同一桌晚餐,绝不容许她分心在不要紧的事上,一起加入吧!可是(别说那又如何),这桌美食无可挑剔,这是她婚后至今的成果呈现,就这一桌满足口腹的食物?看,那位男学生说“我们可以厌战,但不可惧战”时,他口中还嚼着炸虾球。奇怪,不是说要仔细听人家在讨论什么吗?

 

他们在那儿,他们远在他们所讨论的话语中,像是挤在一辆行驶中的火车上,那些什么“制度层面”“势力整合”的字眼,成了火车车窗。一串串话语载着这群习惯于将自己交付给这辆列车的人,迅速前进,超越风景,玛迦目送这便捷的列车驶过,算了,很快又会有下一班的。从牧师夫人的眼神看来,他们刚才可能语带嘲讽,或是她不以为然?这些挫折使她感到自己既狡猾又无知。身为姐姐以及母亲,一到需要她参与表达时,她总是说:“去问爸爸。”接着,他们对揭发一切更有兴趣了,他们对雅各的画展之所以有兴趣,就是它有尚待揭发的空间。

 

展出的最后一天,有一些人是因为读了艺评才来的:“雅各的画作不能各别拆开来看待,任何一幅都缺乏一种解决完成的独立性,但是当我们留意到每幅之间的关联时,会赫然发现到其间的呼应与质疑。”许多脚步在画作前徘徊,像是在月台候车,他们试着有意要拼凑出雅各内心的全貌。哈拿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姐夫的邀请,和牧师他们一起去小屋聚聚。画作干扰着她思量。第一笔可能是在左上角落下去的,他毛躁,后来每一笔都是为了补救第一笔而产生的,他邀了多少朋友去?他要玛迦心烦不成?颜料增加,他要盖掉空白处。谁会相信艺评,画面中缺乏组织秩序就是他要表达的?哪个人不是都在调整自己,使大家感到轻松,但是雅各不必,他有资格令大家乐于困惑,他以不修饰为荣、他炫耀生活习惯的笨拙,然后世人还想明白他的感伤。如果生活琐事耽误了创作,那多令人惋惜和不平,就让琐事去把玛迦剁碎吧,这还不简单。“好吧,我也跟你们去小屋。”哈拿说。

 

从冰箱中取出甜瓜,削皮、剖切、去子。哈拿猜得没错,姐姐不想得到援助,没有人能妨碍她独自端上第二道水果,那是她仅有的慰藉,她卧底,但是没任务。

 

偏偏这时候,牧师还要语气威吓地下结论:“我们已经置身在这些议题中了,没有人离得开!”让人真想从椅子上跳起来,夺门而出。幸好牧师夫人接着马上开口,平缓了气氛。“有这样的贤内助,雅各想不像现在这么有成就也难。”这倒提醒了他,又是个好机会,他要像在画展上的茶会一样,将自己所获得的一切荣誉,全归给妻子。哦,他太谦虚了,这种体贴真感人。他崇拜妻子,从口中说出来,怎么不令旁观者羡慕得动容。“其实在外表下,老师是个温柔、很平易的人,连掉饭粒的样子也有趣。”可是,玛迦讨厌学生们这么窃窃私语。“他以为我是个一被赞美就乐得满心感谢,私下会对他热情起来的笨女人。不行,我怎么那么不知足,可恶,我要怎么做,才会看起来自然一点呢?”

 

金属餐具的表面,映像扭曲、破碎。只有玛迦会在上面看到自己的映像。她的活动总是使对它的描述显得无聊。菜买回来、摘洗菜叶、炒熟、端上桌,就这样,简单得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去做。她不会出现在需要提出来谈论的话题中(他们正在谈某个建筑师的童年),更不会出现在书本中(他们围在书架前)。把菜渣和骨头倒入满了的垃圾袋,她知道其实这袋子还能装,不能被外观所骗,于是使劲压了几下,它便又可以容下半袋垃圾了。

 

与他们的谈话无关,玛迦在轨道外头,哪天都一样,她与生活无关。她散步在半途中。看见紫薇树了,快要回到屋子了。哈拿勾着姐姐的臂弯,她不习惯走在野地上,脚下的土壤,有湿有干、有实有松,她无法预知下一步要踏得多轻多重,这远比市街难走多了,她思考不起来了。回想着,玛迦说,去年约翰在这棵树下放了一个小锡兵,结果隔天发现不见了,回到公寓后,他还每天忘不了提出各种假设:被鸟儿衔走了、蛇吞了、蚂蚁搬走了、田鼠偷了、锡兵自己跑了,如果今天到学校去问他,他一定还说得出别的。记忆,在她心中,这有什么值得去记、去说的,十二岁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挥之不去的空洞,把玛迦稀释得轻盈透明,阳光照亮她的白皮肤,好像把手一放松,她就会和小锡兵一样地神秘消失。她记得好多事,由口中说出来,一段段,稍不留意,根本不知道那是前年还是昨晚的事。这就是哈拿来这里的功能,做见证、为自己的袖手旁观感到内疚,玛迦需要感到受不了和妹妹在一起,而得忍住不去明白她为什么不结婚,她需要这种不悦的情绪,来使自己显得对哈拿宽容。

 

那是人家的隐私,“人家”?也对,就是玛迦过去一向占用了哈拿的假期去陪她,所以她还不至于陷入亟须主动找朋友来解闷的困境。“可是哈拿是个老实人,她宁可忍耐下去,调整自己,也不会想获得要靠追求才能得到的东西。”雅各何必这样说,是他邀她来小屋的。

 

小屋就在眼前,一种委屈感在催促她们快点,做什么不管,快点就是了。她们明白,今早的散步到此,她们明白,雅各一个人在屋中醒来,昨天的酒害他头疼,他自己找不到药,屋子都要重新粉刷了,他还不知道药在哪儿。他的床单等一下要和衣服一起洗,他必须再画点东西,他怕吵,同时需要有人发自内心地安慰他。显然,那些学生只是要他出丑、献曝,和玛迦在课堂上所怕的那些学生一样,他们能不顽劣吗?也许这两夫妇是被赶到这小屋的,赶到他们各自内心,赶到画布前。

 

看到狗儿从二楼窗口探出头瞭望,玛迦不高兴:“雅各又让狗进屋子了。”不理会哈拿向它挥手,它神气得像教宗一样,看她们回来了也不吠两声。这屋子的外貌随着逐渐走近而变大,哈拿想起了上次姐夫所展出的画作(反射着阳光的白色外墙令她刺眼),那种白,不是颜料,就是画布本身的白。留出来的空白,在整个构图上的比例扩大了,而且移向中心。那些色块、线条,在图框中没有出口,像是撞球一样,来回碰撞,什么事都要担心、都要逃避。情绪封在体内,倾听着喃喃自语,和怀抱着在睡梦中的孩子一样,他的小身子软得像是在演练死亡,毫不在乎父母怎么注视。出不去了,一屋子的宁静与明亮,那汇集成空虚的忽略过的琐事,处处都在逼人表态,说我是要画,这不是在画了。别怪罪能够左右得了心思的吵杂。

 

拿不定主意地用拇指与食指揉滚着笔杆,守在画布前,画室里没有钟。往往这样坐了一整天,都还下不了笔,等情绪一被惹毛了,他才开始凌厉地完成一幅幅画作。然而雅各心底明白,空白还在那儿,无数的空白要他去面对、去消灭、去感到无计可施。即使不是在作画时,他还是感到自己总是在涂抹着什么似的,那阴魂不散的缄默。她们回来了,就任由她们去说吧,说不该让狗进屋子。

 

到处涂抹,讲也没有用。凡是在画室里待上半小时,就一定会在身上沾带出一点颜料─无意间地,手指上、鞋上、肘上、膝上。然后走到哪,颜料就沾到哪,像中枪的猎物,边逃窜边败露行踪。杯子上、地毯上、桌巾上,玛迦跟踪着,几乎要迷了路。这么多人要进画室,幸好等一下他们要回去了。

 

桶子、盆子里,一团团衣物,混着各色的手巾和袜子,玛迦用力搓洗着,那床单上的颜料污痕,根本洗不掉。其实有的是约翰以前沾弄的,除了“以后要小心一点”之外,她想不出来还能唠叨些什么,才不会使雅各觉得她是蓄意小题大作。她蹲得脚麻,盆框内的水面荡漾着金光。

 

就趁他们进入画室时,牧师夫人溜到后门,玛迦正在把碗盘放进大水桶中浸泡。她以为是妹妹。从前这个时候,夫人通常被约翰缠着,要她讲蜘蛛织网的步骤,蜜蜂的社会,她懂这些令孩子好奇的事。但是,在玛迦发现站近她的人是夫人时,她脑中突然认为,好像夫人是过来要告诉她——蜜蜂早晚会按时蜂衙、真蜘蛛目有半数不会结网——这一类的事。

 

画室中的议论声持续着,很远,好像从教师办公室听着学生们在对面教室喧哗,习惯了。把手擦干,走到屋檐下,后门外头是一片幽暗,狗儿俯卧树下。玛迦说,她想要在小屋多住些日子,只是雅各还有课要上。私底下,她曾想过把想法说清楚,一句接着一句,要他明白,但是她老是办不到,为了心底好过些,她又私自认为也许这不重要,她说的话离她所体会的一切是那么远、那么渺小。看着牧师夫人的侧脸,她的眼珠子依然藏着。当玛迦说了两三句,雅各就以为那便是重点,不然重点是什么?

 

不该说这些片面之词的,免得人家误解,又是“人家”。各自的私底下,有一股热情,急于将自己推近另一个人,她想要马上善待这个人,只因为人家此刻也站在这屋檐下(很短暂的时间在催促着),一同嗅到了厨房常有的杂陈味,这个后院该怎么运用?树下的玻璃瓶是约翰说他要的。眼睛一旦适应了暗处,身体就变得柔软了,好像各自私下在床上等着入眠,连那狗儿身后的树也在放松,每片叶子都在努力借月光发点亮,然而不同于屋子内、画室中的明亮(不够亮怎么看得出雅各的心思和功力),她们陷入朦胧之中,看着那介乎空洞与充塞间的幽暗,渗透进了她的内心,将老朽的身形像冰糖般化去,徒留下口中说出的那几句言不及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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