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的朋友》
★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巴·辛格典短篇小说集，简体中文版次面世
★ 我们都在与命运下棋，我们知道自己赢不了，但就是要和他大战一场
★ 从旧世界到新大陆的吟游诗人，游走于现实与梦境之间，讲述流散于世界各地的犹太人的爱与痛
★ 似真似幻，书名同名篇记叙了卡夫卡的一段情感轶事——他疯狂地爱上了一个犹太女演员契西克夫人……
★ “中国图书界的诺贝尔奖效应”肇始者，影响和感动了几代中国作家，备受余华、苏童、格非推崇
★ 欧文•豪、哈罗德·布鲁姆等神级评论家专文荐
★ 他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既扎根于波兰犹太人的文化传统，又展现了普遍的人类境遇。——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 “‘极纽约客’（The ultimate New Yorker），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代表了纽约有的荣耀、痛苦、天赋和矛盾。”——《城市》杂志（City Journal）
★ 译自辛格自参与翻译、编辑的FSG出版社版本，保有辛格本人的创作意志与风格，力求呈现其作品的本原面貌
★ 知名设计师陆智昌倾情设计

《羽冠》
★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辛格奠定诺奖之作，美国国家图书奖获奖作品，中文版次面世
★ “真相就是，这世界上没有真相。”
★ 以故事揭示真相的虚无、幻灭、不确定性，以超凡的叙事技巧、深邃的思想内涵展示战后流亡犹太移民的生存群像
★ “中国图书界的诺贝尔奖效应”肇始者，影响和感动了几代中国作家，备受余华、苏童、格非推崇
★ 他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既扎根于波兰犹太人的文化传统，又展现了普遍的人类境遇。——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 译自辛格自参与翻译、编辑的FSG出版社版本，保有辛格本人的创作意志与风格，力求呈现其作品的本原面貌
★ 知名设计师陆智昌倾情设计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巴·辛格长篇小说代表作，典译本全新修订
★ 即使生活毫无希望，生命只剩下后一天，人们还在寻找真正的爱情
★ 辛格：这是我一生真实的写照……赫尔曼可以说是真正的我……
★ 书中的人物不仅是纳粹的受害者，也是他们各自个性和命运的受害者
★ “中国图书界的诺贝尔奖效应”肇始者，影响和感动了几代中国作家，备受余华、苏童、格非推崇
★ 欧文•豪、哈罗德·布鲁姆等神级评论家专文荐
★ 知名设计师陆智昌倾情设计



《卡夫卡的朋友》
《卡夫卡的朋友》是辛格出版的第五本短篇小说集，包含21个故事，大多写于20世纪60年代，讲述了波兰犹太人的奇特生活。饱受折磨的拉比、胆大妄为的异教徒、野蛮命运的受害者，这些孤独者的故事在生活的河流中激起的无非是一些涟漪而已，但在他们生命的躯壳下却暗藏着某种幽灵……在这本书中，辛格将事实、幻想和民间传说融合在一起，让故事变得极富感染力。

《羽冠》
《羽冠》是辛格发表的篇幅长、优秀的小说集之一。
本书收录的24个短篇大多是在美国生活的犹太人的故事，他们历经战争浩劫，是一群陷入精神困境的移民。这些故事是他们的离奇幻想与古怪际遇，也是他们向这个世界发起的叩问与追寻。如同名短篇《羽冠》中的主人公阿卡莎一样，故事中的人物都有着深重的疑惑，并为找到自己的答案而付出了时间或生命的代价。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是辛格长篇小说代表作。小说主人公是“二战”的幸存者赫尔曼·布罗德。“二战”期间，他在女仆雅德维珈的帮助下，躲过了纳粹针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不幸的是，他听闻全家人都已丧命。后来，赫尔曼·布罗德逃亡至美国。他因感激而与雅德维珈结婚。同时，他又经常与一个漂亮的情人玛莎幽会，玛莎也是“二战”的幸存者。不料，他原来的妻子塔玛拉死里逃生，历经千险也来到美国，再次站在他面前。面对三个女人，布罗德焦头烂额，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卡夫卡的朋友》
作者寄语

卡夫卡的朋友
冬夜来客
钥匙
比伯博士
炉边的故事
自助餐馆
导师
鸽子
烟囱清扫工
谜
阿尔特勒
笑话
衣装癖
施罗伊梅勒
侨民地
渎神者
赌注
儿子
命
超能力
冥冥之中

辛格年表

《羽冠》
作者寄语

羽冠
康尼岛上的一天
俘虏
暴风雪
财产
蓝图克
儿子从美国回来
手提箱
东百老汇大街的喀巴拉学者
主教的长袍
克洛卜施托克的引文
杂志
迷失
神童
第三者
遁世者
人生不过一支舞
她的儿子
利己主义者
胡子
跳舞
货运马车上
邻居
外公与外孙

辛格年表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无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1904—1991）

美国籍波兰裔犹太作家。1904年出生于波兰莱昂辛小镇里的一个犹太拉比世家。1925年发表一篇短篇小说《在晚年》。1935年在哥哥约书亚的帮助下移居美国纽约，从事记者与专栏作家的工作。1953年，辛格的小说《傻瓜吉姆佩尔》由索尔·贝娄译成英文发表于《党派评论》（Partisan Review），引起批评界和读者的广泛关注和重视。1970年凭借儿童文学《快活的一天：一个在华沙长大的孩子的故事》、1974年凭借短篇小说集《羽冠》两次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197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辛格在20世纪被称为“短篇小说师”“当代会讲故事的小说师”，终生用意第绪语写作，作品通过英译本而广为人知。辛格擅写魔鬼、精灵、恶魔、巫师的故事，总是能以小的篇幅、简洁的形式表现深刻的主题，文风集讽刺、诙谐、智慧于一体，创造性地呈现了业已消失的犹太人世界。
王宇光，译者。主要译著有《维特根斯坦传：天才之为责任》《欢迎来到猴子馆》《剑桥鲍勃·迪伦手册》等。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1904—1991）
美国籍波兰裔犹太作家。1904年出生于波兰莱昂辛小镇里的一个犹太拉比世家。1925年发表一篇短篇小说《在晚年》。1935年在哥哥约书亚的帮助下移居美国纽约，从事记者与专栏作家的工作。1953年，辛格的小说《傻瓜吉姆佩尔》由索尔•贝娄译成英文发表于《党派评论》（Partisan Review），引起批评界和读者的广泛关注和重视。1970年凭借儿童文学《快活的一天：一个在华沙长大的孩子的故事》、1974年凭借短篇小说集《羽冠》两次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197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辛格在20世纪被称为“短篇小说师”“当代会讲故事的小说师”，终生用意第绪语写作，作品通过英译本而广为人知。辛格擅写魔鬼、精灵、恶魔、巫师的故事，总是能以小的篇幅、简洁的形式表现深刻的主题，文风集讽刺、诙谐、智慧于一体，创造性地呈现了业已消失的犹太人世界。
傅晓微，女，文学博士，教授，四川外国语大学中犹文化研究所所长。哈佛大学犹太研究中心访问学者、中国高校犹太研究联盟常务理事、上海外国语大学犹太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多年专注于犹太文学、中犹文化比较等领域的研究工作。译有《市场街的斯宾诺莎》（2018）、《在父亲的法庭上》（2010）、《复活概念的由来及其演变》（2014）等多部文学及学术著作。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sac Bashevis Singer，1904—1991），美国犹太作家，被称为20世纪“短篇小说师”“当代会讲故事的小说师”，197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他（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的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这种既扎根于波兰人的文化传统，又反映了人类的普遍处境。”
长篇代表作有《卢布林的魔术师》（1960）、《冤家，一个爱情故事》（1972）等，广受赞誉的短篇小说有《傻瓜吉姆佩尔》（1957）、《市场街的斯宾诺莎》（1961）等。1974年凭借短篇小说集《羽冠》两度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
杨怡，退休编辑。译有《汤姆叔叔的小屋》《冤家，一个爱情故事》《什么是我的》《骗局中的骗局》等作品。



《卡夫卡的朋友》
辛格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既扎根于波兰犹太人的文化传统，又展现了普遍的人类境遇。
——1978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极纽约客”……是一位波兰出生的作家，成年后来到此地，用外语写作，并在佛罗里达度过生命中后的几年，这可能有点反常，但对我来说，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代表了纽约有的荣耀、痛苦、天赋和矛盾。
——斯蒂芬·坎弗，《城市》

这是辛格第五部短篇小说集，也可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部……一个阅历丰富的天才，似乎随着岁月更替而变得更加犀利。
——《柯克斯书评》

《羽冠》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那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植根于波兰犹太人的文化传统，生动描述了具有普世性的人类境况。
——1978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一位毫不做作的叙事家，他节奏从容，充满自信，想象力丰富，随意掌控着读者。
——《纽约时报》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高超的艺术成就之一就是，以其难能可贵的理解力、同情心与爱心，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中创造了一个充满奇迹、神秘与快乐的世界……
——《芝加哥论坛报》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辛格充满激情的叙事艺术，既扎根于波兰犹太人的文化传统，又展现了普遍的人类境遇。
——1978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极纽约客”……是一位波兰出生的作家，成年后来到此地，用外语写作，并在佛罗里达度过生命中后的几年，这可能有点反常，但对我来说，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代表了纽约有的荣耀、痛苦、天赋和矛盾。
——《城市》杂志

这部丰富而奇妙的小说，让人永远悬在笑声和泪水之间。
——《纽约时报》



《卡夫卡的朋友》
绝妙的世界，一个可怕而美丽的辛格的世界，祝福这个名字！一个令人发狂的作家，如果你能听出潜在的旋律、背后的意义……
——亨利·米勒（美国“垮掉派”代表作家）

他的风格如此鲜明，与其他的作家迥然不同，也无人超越。
——哈罗德·布鲁姆（文学批评师）

没有一个在世的作家像辛格那样完全、彻底、毫无顾忌地诉诸人类的想象力。
——欧文•豪（20世纪美国社会文化批评家）

在卡夫卡和舒尔茨之后，辛格是我选择的第三位来自犹太民族的作家。与前两位作家类似，辛格笔下的人物总是难以摆脱流浪的命运，这其实是一个民族的命运。不同的是，卡夫卡和舒尔茨笔下的人物是在内心的深渊里流浪，辛格的人物则是行走在现实之路上。这也是为什么辛格的人物充满了尘土飞扬的气息。
——余华

中国图书界的诺贝尔奖效应，大概就是始于辛格。
——陆建德（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

《羽冠》
我笔下的美国故事只涉及说意第绪语的波兰移民，因为这些人物当下的生活和他们的根——他们的文化、历史、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才是我熟知的。他们参与了我们时代几乎有的社会运动。可以说，他们的幻想也是人类的幻想。而那谋杀了他们幻想的屠夫们也摧毁了这个永远无法用文字恢复的宝库。
——辛格

绝妙的世界，一个可怕而美丽的辛格的世界，祝福这个名字！一个令人发狂的作家，如果你能听出潜在的旋律、背后的意义……
——亨利·米勒（美国“垮掉派”代表作家）

他的风格如此鲜明，与其他的作家迥然不同，也无人超越。
——哈罗德·布鲁姆（文学批评师）

没有一个在世的作家像辛格那样完全、彻底、毫无顾忌地诉诸人类的想象力。
——欧文•豪（20世纪美国社会文化批评家）

在卡夫卡和舒尔茨之后，辛格是我选择的第三位来自犹太民族的作家。与前两位作家类似，辛格笔下的人物总是难以摆脱流浪的命运，这其实是一个民族的命运。不同的是，卡夫卡和舒尔茨笔下的人物是在内心的深渊里流浪，辛格的人物则是行走在现实之路上。这也是为什么辛格的人物充满了尘土飞扬的气息。
——余华

中国图书界的诺贝尔奖效应，大概就是始于辛格。
——陆建德（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这是我一生真实的写照……我一半是雅沙，一半是赫尔曼。我挺消极被动的，我从不追逐女人。由于我腼腆，女人们反而主动接近我。赫尔曼可以说是真正的我，而雅沙则是我想成为的人。
——辛格

绝妙的世界，一个可怕而美丽的辛格的世界，祝福这个名字！一个令人发狂的作家，如果你能听出潜在的旋律、背后的意义……
——亨利·米勒（美国“垮掉派”代表作家）

他的风格如此鲜明，与其他的作家迥然不同，也无人超越。
——哈罗德·布鲁姆（文学批评师）

没有一个在世的作家像辛格那样完全、彻底、毫无顾忌地诉诸人类的想象力。
——欧文•豪（20世纪美国社会文化批评家）

在卡夫卡和舒尔茨之后，辛格是我选择的第三位来自犹太民族的作家。与前两位作家类似，辛格笔下的人物总是难以摆脱流浪的命运，这其实是一个民族的命运。不同的是，卡夫卡和舒尔茨笔下的人物是在内心的深渊里流浪，辛格的人物则是行走在现实之路上。这也是为什么辛格的人物充满了尘土飞扬的气息。
——余华

中国图书界的诺贝尔奖效应，大概就是始于辛格。
——陆建德（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



《卡夫卡的朋友》
我们正吃着，巴姆伯格过来我们桌。他是小个子，肺痨病人般消瘦，驼着背，罗圈腿。他穿着漆皮鞋，套着鞋面罩。他的尖脑壳上有一些灰头发。一只眼睛比另一只大—红红的，突出来，像是受了自身视觉的惊吓。他骨瘦的双手撑靠在我们的桌上，用嘎嘎的嗓音说道 ：“雅克，昨天我读了你的卡夫卡的《城堡》。有意思，很有意思，但他想说什么？如果说是一个梦，那太长了。寓言应该是短的。”
雅克·柯恩迅速吞下正在嚼的食物。“坐下来，”他说，“师不遵循规则。”
“有一些规则，就算师也得遵循。什么小说也不应该比《战争与和平》长。连《战争与和平》也太长了。如果《圣经》有十八卷，人们早就忘了它。”
“《塔木德》有三十六卷，犹太人可没忘了它。”
“犹太人记住的东西太多了。这是我们的不幸。我们被赶出圣地两千年了，现在我们想要回去。疯了，不是吗？如果我们的文学只反映这种疯，会是很棒的。但我们的文学却古怪而理智。好吧，不说这个了。”
巴姆伯格费力站直身子，苦苦皱眉。一小步一小步，他拖着脚离开桌子。他到留声机那儿，放进一张舞曲唱片。作家俱乐部里都知道，他好些年没写一个字了。他上了岁数后，受了朋友玛茨金博士的哲学的影响，学起了跳舞。玛茨金博士是《理性的熵》一书的作者。在书里，他试图证明，人的智性是破败的，真正的智慧只能经由激情达到。
雅克·柯恩摇头。“半瓶醋的哈姆雷特。卡夫卡担心成为巴姆伯格这样—所以他毁了自己。”
“伯爵夫人给你打过电话吗？”我问。
雅克·柯恩从口袋里掏出单片眼镜，戴上。“她打了又如何呢？在我的生活里，一切都变成语词。全是聊，聊。这其实就是玛茨金博士的哲学—人后成了语词机器。他会吃语词，喝语词，娶语词，用语词毒害自己。你想想看，玛茨金也去了格拉纳特的狂欢派对。他是去实践他的学说了，但他再写一本《激情的熵》也没差。是的，她有时会打给我。她呢，也读书，但没有智性。事实是，尽管女人竭力展示自己身体的魅力，但她们对性的意义的了解与对智性的了解一样少。
“拿契西克夫人来说吧。她拥有过什么呢，除了一个身体？但你去问问她，身体究竟是什么。现在她丑了。她在布拉格当演员时，还有点东西。我是她的男主角。她有那么一点点才华。我们到布拉格去挣些钱，发现一个天才等着我们—自我折磨程度高的智人。卡夫卡想当个犹太人，但不懂怎么做。他想生活，但也不懂怎么做。‘弗兰茨，’我曾对他说，‘你是个年轻人。做大家都做的事。’我知道布拉格的一家妓院，我劝他跟我去。他还是个处男。我可不想谈那个和他订婚的女孩。他在布尔乔亚的沼泽里已陷到了脖子。他圈子里的犹太人有一个理想—成为外邦人，不是捷克外邦人，而是德国外邦人。简而言之，我说服了他探这趟险。我带他进了前犹太区的一条黑巷子，妓院到了。我们上了歪歪扭扭的楼梯。我开了门，里面像是舞台布景 ：妓女、皮条客、嫖客、鸨母。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卡夫卡颤抖起来，拽我的袖子。然后他掉头，飞快地奔下楼梯，我担心他摔断腿。一到街上，他就停下来，如小男生般呕吐。回去的路上，我们经过一个老犹太会堂，卡夫卡谈起了戈勒姆。卡夫卡相信有戈勒姆，甚至相信未来还会再有。一定存在神奇的语词能把一块泥巴变成活物。据卡巴拉教义，上帝不是通过说出神圣的语词创造世界的吗？太初有道。
“是的，一切都是一个大棋局。我一生都怕死，但现在站在坟墓边上，我不再怕了。显然，我的对手想慢慢下这盘棋。他要一个个地吃掉我的棋子。他先抹掉我之为演员的魅力，把我变成一个所谓的作家。一做完这个，他就让我患上书写痉挛症。他的下一步是剥夺我的性能力。不过我知道他离将死我还早，这就给了我力气。我的房间冷——冷就冷吧。我吃不上晚饭——不吃也死不了。他搞我，我搞他。前一阵子，我深夜回家。外头寒霜逼人，突然我意识到丢了钥匙。我叫醒看门人，但他没有备用钥匙。他身上冒着伏特加的气味，他的狗咬了我的脚。前些年我会绝望，但这一次我对我的对手说：‘如果你要我得肺炎，我没意见。’我离开房子，决定去维也纳车站。风几乎把我吹走。晚上那个点，等夜车起码要三刻钟。我路过演员公会，看见一扇窗户里有灯光。我决定进去。也许能在那儿过夜。台阶上，我的鞋碰到了什么，只听见叮的一声。我弯腰捡起一把钥匙。正是我的钥匙！在这座楼的黑暗楼梯上找到一把钥匙的概率是十亿分之一，看来，我的对手担心在他准备好之前我就不要命了。宿命论？你愿意就叫它宿命论吧。”
雅克·柯恩站起身，请我允许他打个电话。我坐在那儿，看着巴姆伯格迈着摇晃的腿和一位文学女士跳舞。他眼睛闭着，头靠着她的胸脯仿佛靠着枕头。他似乎同时在跳舞和睡觉。雅克·柯恩去了很长时间，比通常打个电话的时间长得多。他回来时，眼上的单片眼镜闪着光。“猜猜谁在另一个房间里？”他说，“契西克夫人！卡夫卡的挚爱！”

《羽冠》
《羽冠》（节选）
白雪和深夜的月光给房里投下一束明亮的光。兹马克任由头发长得很长很长，像个古代隐士。他的胡须乱蓬蓬的，双眼在黑夜里闪闪发光。阿卡莎无法理解他白天担了一整天的水，还有力气看书到深夜。他很少把晚餐吃完。为了不让自己享受食物的美味，他吃面包时嚼也不嚼，囫囵吞下，还故意在汤中多放些盐和胡椒。阿卡莎自己变得十分的衰弱。她常在水坑里照自己的影子，瘦弱的脸庞、凹陷的脸颊，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她咳嗽不止，痰中带血。这时，她说：“宽恕我吧，兹马克。我起不了床了。”
“起来，娼妇。这也许是你后一个晚上了。”
“但愿如此。”
“坦白吧。把真相说出来。”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你享受到淫欲的快活了吗？”
“不。兹马克，没有。”
“可上次你承认有。”
阿卡莎沉默了很久：“很少，很少。也许只有一瞬间。”
“而且你忘了上帝。”
“没有全忘。”
“你知道上帝的律法，却执意否认上帝。”
“我那时以为真相在基督徒手里。”
“就因为撒旦给你编了一顶羽毛王冠？”
“我以为那是上帝的奇迹。”
“婊子。不许狡辩。”
“我没有狡辩。他用外婆的声音讲话。”
“你干吗听你外婆的，却不听外公的话？”
“我愚蠢透顶。”
“愚蠢？这么些年，你可沉醉在亵渎神灵中啊！”
过了一阵儿，夫妻俩赤脚走进夜幕里。兹马克一纵身滚到雪地里。他飞快地滚啊滚啊，头上的帽子都掉了。他的全身裹满黑发，像动物的皮毛。阿卡莎等了一分钟，也扑到雪地上。她在雪地里慢慢地翻滚着， 一语不发， 而兹马克则高声背诵着：“我们犯了罪。我们背叛。我们抢劫。我们说谎。我们欺骗。我们反叛。”然后，他又加了一句，“愿您把我的死视为我有罪孽的救赎吧。”
阿卡莎常听到这首哀歌，而且每次都让她战栗。她的丈夫，乡绅马尔科夫斯基鞭打农民的时候，他们都会这么哀叫。她害怕兹马克的哀鸣远甚于冬日的寒冷、酷暑的荨麻。偶尔，在他脾气温和的时候，兹马克保证说他会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甚至还说过他愿意让她给他生孩子。啊，什么时候？他不停地在他们两人身上寻找新的罪过。阿卡莎一天比一天衰弱。绳子上的裹尸布和坟地的墓石好像在向她招手。她让兹马克发誓，他会在她的坟前背诵《卡迪什》悼词。
在坦木兹月一个炎热的日子，阿卡莎去河边的牧场摘酸叶草。她已经禁食一天了，她想做洽芜汤当他们的晚餐。采着采着，她筋疲力尽，倒了下去。她索性躺在草地上打盹，心想我只睡一刻钟就好了。可她的意识一片空白，腿脚僵硬，沉沉睡去。等她睁开眼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天空乌云密布，空气潮湿，暴风雨就要来了。地上蒸腾着各种青草的气息，令她头晕目眩。黑暗中她找到了自己的篮子，但篮子却空空如也，定是哪只山羊或奶牛吃了她的酸叶草。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童年时代，穿金戴银，仆从如云，外婆外公百般宠爱。现在，她咳得喘不过气来，额头发烫，脊背阵阵发凉。月亮没有出来，星星也被遮住了。她几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赤裸的双脚不时踩在荆棘、牛粪上。“我掉进可怕的陷阱了！”她心里有个声音叫起来。她走到一棵树边休息。这时外公出现了，雪白的胡须在黑夜里闪着光，她辨认出他高高的前额，和蔼的微笑和目光里的慈爱。她叫了声：“外公？”顿时泪流满面。
“我都知道。”外公说，“你的苦难与悲伤。”
“外公，我该怎么做？”
“我的孩子，对你的考验已经结束了。我们在等你―我、外婆以及有爱你的人。神圣的天使们会来接你的。”
“什么时候，外公？”
刹那间，外公的形象消失了。只有漆黑一片。阿卡莎像个子似的摸索着朝家里走去。终于，摸到了自家的茅屋。她一推开门，便感觉到了兹马克在家。他坐在地板上，双眼像烧红的煤炭。他叫道：“是你？”
“是我，兹马克。”
“你为什么耽搁这么久。因为你，我没法安安静静地背诵晚祷词，你把我的思绪搅乱了。”
“原谅我吧，兹马克，我太累了，在牧场上睡着了。”
“骗子！叛教者！人渣！”兹马克厉声道，“我到牧场找过你。你正在和哪个牧羊人鬼混吧！”
“你说什么呀？上帝不许！”
“老实说！”他跳起来，抓住她摇晃着。“母狗！魔鬼！莉莉丝女魔头！”
兹马克从来没有这么野蛮过，阿卡莎对他说：“兹马克，我的丈夫。我对你是忠实的。我在草地上睡着了。在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了外公。我的大限到了。”她衰弱得一下子出溜到地上。

（选摘完）

《冤家，一个爱情故事》
雷布·亚伯拉罕·尼森打开通往一间卧室的门。屋里有两张床排成一排，床头对着床头，床上铺着欧洲床单，跟在家乡的时候一个样。塔玛拉耸耸肩，先走进去，赫尔曼跟在后面。这间房间使赫尔曼想起了几年前新娘和新郎在新婚之夜被送入的洞房。
室外，纽约在飞速前进，但是在这儿挂着一半帘子的窗户后面却保留着纳伦采夫或齐甫凯夫的一部分。这里的一切：褪色的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地板，甚至五斗橱的式样和扶手椅的面子都再现了一幅往日的景象。一个有经验的舞台导演不可能选择比这更合适的布景了，赫尔曼这么想着。他闻到一股鼻烟味。他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塔玛拉坐在床沿上。
赫尔曼说：“你不告诉我，但是……如果你认为我已经死了，那你肯定另外……另外还有别人……”
他说不下去了。他的衬衫又湿了。
塔玛拉狡黠地打量着他。
“你想知道？马上要知道一切？”
“你不一定要告诉我。不过，我对你可一直是老实的，应该……”
“你有别的选择吗？你是不得已才把真相告诉我的。根据法律，我是你的妻子，那就是说你有两个妻子。在美国这儿，对这事情是很严格的。不管我过去干了些什么，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爱情对我来说不是儿戏。”
“我也没说爱情是儿戏呀。”
“你把咱俩的婚姻弄得啼笑皆非。我结婚的时候可是个天真的姑娘，而且……”
“别说了！”
“事实上，不管我们过去遭受了多少磨难，也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活到明天或是下一个小时，但是我们需要爱情。因此，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就更向往爱情，人们躺在地下室或是阁楼里，忍饥挨饿，浑身长满虱子，可是他们还是接吻，握手。我从来没想到在那种环境中，人们还这么充满激情。在你看来我什么都不如，可别的男人盯着我看，恨不得把我吞下去。啊，愿上帝保佑我！我的孩子们被杀害了，而男人们要我跟他们勾搭，他们给我一个面包、一点肥肉，或在工作中给我一点方便。别认为这些是小事情。那个时候，一点面包皮就是梦想。几颗土豆就是一份财产了。人们一直在集中营里做买卖，就在离毒气室几步远的地方做交易。全部货物可以装在一只皮鞋里，不过这就是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们活命的资本啊。那些漂亮的男人——他们年纪比我轻，妻子也挺漂亮——追求我，对我许下无法兑现的诺言。
“我没想到你还可能活着，不过即使你还活着，我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忠于你。相反，我希望能忘记你，但是希望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我一定得爱一个男人，否则我会对性关系厌恶。我总是羡慕那些把爱情当游戏的女人。要不是游戏，那究竟是什么呢？但是我身上有某种东西—我那虔诚的女祖先的血液—阻止我这么干。
“我对自己说，我是个该死的傻瓜，但是在一个男人碰我的时候我又不得不避开他。他们认为我疯了，他们说得也对。他们叫我伪君子。人们变得粗鲁起来。一个其受人尊敬的男人企图强奸我。在这个过程中，我在亚姆布尔的难友还着手为我安排配偶。他们都这么说：‘你还年轻，你得结婚。’可是结婚的是你，不是我。有一件事我是明白的：我们相信的仁慈的上帝是不存在的。”
“那你没有过别的男人？”
“你听了很失望吧。是的，我没有过别的男人，而且永远不会再有了。我希望清清白白地站在我的孩子们的灵魂面前。”
“我想你说过上帝是不存在的。”
“如果上帝能够目睹有这一切恐怖而保持沉默，那他就不是上帝。我对虔诚的犹太人，甚至拉比都这么说过。在我们劳改营里有个青年人，他曾经在老齐科夫当过拉比。他是那么虔诚，像他那样的人没有了。他得在森林里干活，尽管他没有力气干这活。那些看管者十分明白，他的劳动毫无用处，但折磨一个拉比是件开心事。每逢星期六，他都不吃他那一份面包，因为按规定安息日是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的。他的母亲，老拉比的妻子，是个圣洁的人，只有在天的上帝知道她是怎么安慰其他人，是怎么把她自己后的一点东西拿出来帮助别人的。在劳改营这种条件下，她的眼睛瞎了。不过她背得出全部祈祷词，而且一直背到临终。
“有一天我问她儿子：‘上帝怎么能允许出现这样的悲剧？’他千方百计试着给我解释。‘我们不了解上帝的做法’，等等。我没有跟他辩论，但是我感到痛苦。我把孩子们的情况告诉了他，他的脸变得像石灰那么白，显出羞愧的神情，好像他自己对这件事负有责任似的。后他说：‘我恳求你，别再多说了。’”
“是啊，是啊。”
“你连问都没问一声孩子们。”
赫尔曼等了片刻。“有什么好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