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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巨匠,被誉为;人民艺术家。《老舍全集卷十七 书信 日记》收录了老舍的两百余封书信,含补录12篇,调卷10个相对独立的日记片段。除第一段日记曾在杂志上发表过,其余均据手稿整理收入。这些珍贵的资料真实记录了老舍先生数十年的创作心路,以及生活起居、工作交流、社会交往等方面的情况,为研究其文学创作与思想变迁提供重要依据,兼具史料价值与文化价值。
北京市老舍研究会版《老舍全集》是纪念老舍先生诞辰125周年的献礼。集中老舍先生的所有文章重新编排整合,并参照最初版本、原发报刊及手稿进行了校勘,在保留老舍先生个人注释的基础上,做了一些必要的补充和调整,使得内容更全面完整。本书是《老舍全集》第十七卷,收入老舍先生1925至1966年的书信共243封,含补录17封、调卷10个相对独立的日记片段。书信均以年份为单位,顺序排列,其中除第一段日记曾在杂志上发表过,其余均据手稿整理收入,并附有老舍先生体验生活时写下的笔记和调查资料。
老舍(18991966),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人,现代小说家、文学家、戏剧家、语言大师,新中国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作家。
老舍是一位多产的现实主义作家,从小说、散文到曲艺、话剧,均有涉猎。他的作品文笔生动、幽默,语言通俗,富有浓郁的地方色彩,主要代表作有《骆驼祥子》《四世同堂》《月牙儿》《我这一辈子》《茶馆》《龙须沟》等。他的作品被大量翻译到海外,是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现代著名作家。
书 信
002 / 致伦敦大学东方学院
014 / 致子祥兄
016 / 致 胡 适
017 / 致赵景深
022 / 致陈逸飞
024 / 致《现代》杂志编辑
025 / 致黎烈文
026 / 致赵家璧
030 / 励友人书
031 / 致梁得所
032 / 致林语堂
033 / 致李同愈
036 / 致《宇宙风》编辑
036 / 致陶亢德
050 / 致王统照
051 / 致《论语》编辑
051 / 答友人书
053 / 南来以前
057 / 致小朋友们
059 / 致女友times;times;函
062 / 致台儿庄战士
063 / 致 胡 风
067 / 致 沪 友
068 / 致《抗战文艺》同人
068 / 慰 问 信
069 / 致《文艺阵地》编辑
072 / 致郁达夫
077 / 致 梅 隐
079 / 致 周 扬
088 / 致重庆友人
089 / 一封公开信
091 / 致 times; times;
092 / 致姚蓬子
096 / 致南泉;文协诸友
102 / 致 times; times;
103 / 致榆林的文艺工作朋友们
105 / 致西南的文艺青年书
107 / 致陈养锋
108 / 致彭桂蕊
109 / 家 书
110 / 致郭沫若
115 / 致times;times;兄
117 / 致梁实秋
119 / 致 times; 兄
120 / 致徐霞村
122 / 致戈宝权
123 / 致陈白尘
124 / 致友人书
127 / 致苏联作家协会
128 / 致李何林
130 / 致王冶秋
132 / 致 茅 盾
133 / 致刘以鬯
134 / 致常君实
134 / 老舍赴美前后的十二封信
147 / 致 友 人
148 / 致上海友人
149 / 致吴祖光
150 / 三函;良友
156 / 致 王 莹
157 / 致赵太侔
158 / 海外书简
160 / 致高克毅
162 / 致 何 容
164 / 致休伊特赫茨
165 / 致大卫劳埃得
205 / 致罗伯特兰得
206 / 作家书简
207 / 致 巴 金
208 / 致《长江日报》编辑部
209 / 致铃木择郎、桑岛信一
211 / 致中国人民志愿军指挥员、战斗员
213 / 致张永年
214 / 致支超明
215 / 致美国朋友
217 / 致胡乔木
219 / 致欧阳山尊
222 / 致马连良
223 / 致邵力子
224 / 致刘金涛
225 / 致 刘 竞
226 / 致赵清阁
230 / 致楼适夷
231 / 致朱光潜
233 / 致赵建源
234 / 致 吴 雪
235 / 致尚小云
237 / 致俞寿宝
238 / 致瑞典使馆人员
238 / 致日本青年朋友
239 / 致李家馨
241 / 致何寿生
242 / 致 舒 宽
246 / 致《新港》编辑部
248 / 致铃木择郎
249 / 致 夏 淳
250 / 致马德清
251 / 致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
252 / 致杨居辰
252 / 致丁传陶
253 / 致宋遂良
254 / 致高利克
255 / 致吴海发
256 / 致刘白羽
257 / 致王静之等
258 / 致施耐德
259 / 致于立群
260 / 致日本作家
261 / 致华小冬
日 记
264 / 一九三七年日记
265 / 一九五○年日记
317 / 一九五七年日记
330 / 一九五九年日记
335 / 一九六一年日记
372 / 一九六二年日记
422 / 一九六三年日记
472 / 一九六四年日记
473 / 一九六五年日记
498 / 一九六六年调查资料
三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五日
亢德兄:
由家出来已四个月了。我怎样不放心家小,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因为你现在也把眷属放在了孤岛上,而独自出来挣扎。我的唯一武器是我这支笔,我不肯教它休息。你的心血是全费在你的刊物上,你当然不肯教它停顿。为了这笔与刊物,我们出来;能作出多少成绩?谁知道呢!也许各尽其力的往前干就好吧?
这四个月来,最难过的时候是每晚十时左右。你知道,我素日生活最有规律,夜间十点前后,必须去睡。在流亡中,我还不肯放弃了这个好习惯。可是,一见表针指到该就寝的时刻,我不由的便难过起来。不错,我差不多是连星期日也不肯停笔,零七八碎的真赶出不少的东西来;但是,这到底有多大用处呢?笔在手里的时节,偶尔得到一两句满意的文章,我的确感到快乐,并且
渺茫的想到这一两句也许能在我的读众心中发生一些好的作用;及至一放下笔,再看纸上那些字,这点自慰与自傲便立时变为失望与惭愧。眼看着院内的黑影或月光,我仿佛听见了前线的炮声,仿佛看见了火影与血光。多少健儿,今晚丧掉了生命!此刻有多少家庭被拆散,多少城市被轰平!这一夜有多少妇孺变成了寡妇孤儿!全民族都在血腥里,炮火下,到处有最辛酸的患难,与最
悲壮的牺牲。我,我只能写一些字:即使我的文字能有一点点用处,可是又到了该睡的时候了;一天的工作且承认它有些用不过是那么一点点呀!我不能安心去睡,又不能不去睡,在去铺放被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无知的小动物,又须到窝穴里藏起头来,白白的费去七八小时了!这种难过,是我以前所未曾有过的。我简直怕见天黑了,黄昏的暮色晚烟,使我心中凝成一个黑团!我不知怎样才好,而日月轮还,黑夜又绝对不能变成白天!不管我是怎样的想努力,我到底不能不放下笔去睡,把心神交与若续若断的噩梦!
身体太坏。有心无力,勇气是支持不住肉体的疲惫的。作到了一日间所能作的那一些,就像皮球已圆到了容纳空气的限度,再多打一点气就会爆裂。这是毕生的恨事,在这大家都当拼命卖力气,共赴国难的期间,便越发使人苦恼。由这点自恨力短,便不由的想到了一般文人的瘦弱单薄。文人们,因生活的窘迫,因工作的勤苦,不易得到健壮的身体;咬牙努力,适足以呕血丧命。
可是他们又是多么不服软,爱要强的人呢。他们越穷越弱,他们越不肯屈服,连自己体质的薄弱也像自欺似的加以否认或忽略。衰病或夭折是常有的当然结果,文学史上有多少;不幸短命死矣的嗟悼呢!他们这样的不幸,自有客观的,无可避免的条件,并非他们自甘丧弃了生命。不过,在这国家危急存亡之秋,我不愿细细的述说这些客观的条件与因由,而替文人们呼冤。反之,我却愿他们以极度的热心,把不平之鸣改作自励自策,希望他们也都顾及身体的保养与锻炼。文人们,你们必须有铁一般的身儿,才能使你们的笔像枪炮一样的有力呀!注意你们的身体,你们才能尽所能的发挥才力,成为百战不挠的勇士。于此,我特别要诚恳的对年轻的文艺界朋友们说或者不惜用;警告这个字:要成个以笔为武器的战士,可先别忽略了战士应有的铜筋铁臂啊。;白面书生是含有些轻视的形容。深夜里狂吸着纸烟,或由激愤而过着浪漫的生活,以致减低了写作的能力,这岂但有欠严肃,而且近乎自杀呀!日本军人每日在各处整批的屠杀我们,我们还要自杀吗?我们应当反抗!战士,我们既是战士,便应当敏捷矫健,生龙活虎的冲锋陷阵。我们强壮的身体支持着我们坚定的意志。笔粗拳头大,气足心才热烈。我们都该自爱自惜。成为铁血文人,在这到处是血腥与炮火的时候,我们才能发出怒吼。惭愧,我到时候非去休息不可,因为身体弱;我是怎样的期待着那大时代锻炼出来的文艺生力军,以严肃的生活,雄美的体格,把;白面与;文弱等等可耻的形容词从此扫刷了去,而以粗莽英武的姿态为新中国高唱前进的战歌呢!浪漫,为什么不可以呢?!然而我们的浪漫必是上马杀敌,下马为文的那种磊落豪放的气概与心胸,必是坚苦卓绝,以牺牲为荣,为正义而战的那种伟大的英雄主义。以玫瑰色的背心,或披及肩项的卷发,为浪漫的象征,是死与无心肝的象征啊。
自恨使我睡不熟,不由的便想起了妻儿。当学校初一停课,学生来告别的时候,我的泪几乎终日在眼圈里转。;先生!我们去流亡!出自那些年轻的朋友之口,多么痛心呢!有家,归去不得。学校,难以存身。家在北,而身向南,前途茫茫,确切可靠的事只有沿途都有敌人的轰炸与扫射!啊,不久便轮到了我,我也必得走出来呀!妻小没法出来,我得向她们告别!我是家长,现在得把她们交给命运。我自己呢,谁知道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只是一个影子,对家属全没了作用,而自己也不知自己的明日如何。小儿女们还帮着我收拾东西呢!
我没法不狠心。我不能把自己关在亡城里。妻明白这个,她也明白,跟我出来,即使可能,也是我的累赘。我照应她们,便不能尽量作我所能与所要作的事。她也狠了心。只有狠心才能互相割舍,只有狠心才见出互相谅解。她不是非与丈夫揽臂而行不可的那种妇女,她平日就不以领着我去看电影为荣,所以今天可以放了我,使我在这四个月间还能勤苦的动我的笔。
假若呕,我真不敢这样想!她是那从电影中学得一套虚伪娇贵的妇女,必定要同我出来,在逃难的时候,还穿着高跟鞋,我将怎办呢?我亲眼看见,在汉口最阔绰的饭店与咖啡馆中,摆着一些向她们的丈夫演着影戏的妇女。她们据说是很喜爱文艺呀。她们的丈夫们是否文艺家,我不晓得;我只不放心,假若她们的丈夫确是作者,他们能否在伺候太太而外,还有工夫去写文章呢?假若在半夜由咖啡馆回到家中,他还须去写作,她能忍受在天明的时节,看到他的苦相与男明星绝对相反的气度与姿态吗?
我想念我的妻与儿女,我觉得太对不起她们,可是在无可奈何之中,我感谢她,我必须拼命的去作事,好对得起她。由悬念而自励,一个有欠摩登的妇人,是怎样的能帮助像我这样的人哪!严肃的生活,来自男女彼此间的彻底谅解,互助互成。国难期间,男女间的关系,是含泪相誓,各自珍重,为国效劳。男儿是兵,女子也是兵,都须把最崇高的情绪生活献给这血雨刀山的大时
代。夫不属于妻,妻不属于夫,他与她都属于国家。香艳温柔的生活只足以对得起好莱坞的苦心,只足以使汉口香港畸形的繁荣;而真正的汉奸所期望的也并不与这个相差甚远吧?
现在,又十点钟了!空袭警报刚解除不久。在探射灯的交叉处,我看见八架,六架,银色的铁鹰;远处起了火!我必须去睡。谁知道明日见得着太阳与否呢?但是今天我必须作完今天的事,明天再作明天的事。生与死都不算什么,只求生便生在,死便死在,各尽其力,民族必能于复兴的信念中。去睡呀,明日好早起。今天或者不再难以入梦了,我的忧思与感触已写在了这里一些;对老友谈心,或者能有定心静气的功效的。假若你以为这封信被别人看到,也能有些好处,那就不妨把它发表,代替你要我写的短文吧。
《大风》已收到,谢谢!希望它更硬一些。
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拟在本月下旬开成立大会,希望简公们都入会。你若能来赴会,更好!祝
安!
老舍武昌,二十七,三,十五夜。
原载1938年5月1日《宇宙风》第六十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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