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BN 978-7-02-014366-5

作者 刘克襄

开 本  32

装帧 平装

定  价 35

1、     台湾自然写作代表作家刘克襄首部动物小说，

2、     台湾地区中小学生课外阅读经典，荣获台湾开卷十大好书奖

3、  要有宇宙之心，要与一切众生同悲苦，这样一部作品，不仅让我们看见候鸟的生命之旅，也重新思考了人生的价值与意义。——作家  林清玄

4、《台湾财经文化周刊》：“刘克襄看似纷杂的角色与写作主题，其实都能归结到一个源头，那就是对自然的爱。”

目录

自序 风鸟还好吗？————2

第一章

大风沙————13

第二章

星光下赶路————23

第三章

闯入林投林————39

第四章

闭眼飞行的留鸟————55

第五章

前往南方的湿地————67

第六章

生错地方的留鸟————79

第七章

溯溪————97

风鸟皮诺查丁.indd 7 2018-09-26 11:20:41

第八章

飞入高山————111

第九章

逐湖而居————125

第十章

雪山的冒险————139

第十一章

回到大沙地————149

第十二章

繁殖期的战斗————159

第十三章

台风后的海岸————177

第十四章

东北风————185

风鸟之歌————189

认识环颈鸻————199

跋————200

这是一只鸟从幼稚到成熟的成长寓言，深入鸟类的“内心”，探讨它们的生存哲学。

要有宇宙之心，要与一切众生同悲苦，这样一部作品，不仅让我们看见侯鸟的生命之旅，也重新思考了人生的价值与意义。

——林清玄

本书是一部虚构类动物小说。故事讲述风鸟皮诺查为追寻一只在候鸟大迁徙途中消失的风鸟黑形，所经历的种种。追寻着黑形可能走过的探险足迹，以及遭遇种种艰难挑战之后，风鸟皮诺查最终虽然没有找到黑形，却在它的内心孕育出了“黑形成分”，于是它毅然决然背叛了风鸟的传统，决定滞留岛上，探索未知世界，造就成为新一代的风鸟传奇。

自序

风鸟还好吗？

早年西方鸟类观察家在海岸观察鸻鹬科水鸟时，看到它们一起飞行，一起转向，一起降落，千百只如一只，安静而寂然却来去迅快，因而给予了“风鸟”的美誉。

风鸟族群多半是冬候鸟，栖息地以湿地为主，举凡沙滩、水田、河岸和沼泽等开阔的环境，都不难发现它们的踪影。本书主角皮诺查这一属种的环颈鸻，栖息的环境较为特殊，不仅在上述的湿地活动，还会时常进入海岸旁边的沙丘，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场域逗留，尤其是在繁殖季节。

台湾地区是地球上风鸟非常重要的过境之地。每年春秋两季，都有许多风鸟经由此，南下北上，或者停留下来避冬。《风鸟皮诺查》一书的背景位置，在淡水河口北岸。过去，这儿也是一处风鸟的大驿 站。

当初，为何会撰写这部小说，主要缘于我在此地的奇特遭遇。本书完成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但八十年代初，我已经在此地观鸟。

那年冬天，我从北海岸的野柳南下，想要寻找一个适合观察的X点，也就是候鸟的驿站，进行为期一年的观察记录。我急切地想借着这种调查，深入地了解一块湿地的变化。从地理位置研判，淡水河河口是我最为理想的位置。

时隔二十多年，我还清楚记得，初次抵达那天，寒流来袭，大地飞沙走石。在接近八级酷寒的海风下，我独自扛着相机背包，手拎着脚架，紧缩着身子，辛苦地走进海岸。

我原本还乐观地以为，海岸应该有不少风鸟和鹭鸶科鸟类栖息，但河口著名的石沪区a竟然毫无鸟影。那天，大概都被寒流吓跑了。我四下张望，观察一阵子，方才发现开阔、平坦而灰黑的海岸线上，居然还有一只小鸟，在强劲的狂风中，勇敢地伫立着。而且是单脚伫立，背对着陆地，面向海 洋。

这么寒冷、肃杀的海岸，还有一只小小的孤鸟，像一位旅行许久的行吟诗人，浪迹至此。它紧缩着自己，坚定地站在两个自然世界交会的边缘，仿佛正是另一个孤身来此的我。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热泪盈 眶。

我仿佛遇见了一位平生素未谋面，却十分亲切的朋友。慢慢地接近，试着过去打招呼。距离大概剩下十来米时，它机警地放下脚，准备离去。我有些顾忌，稍微蹲下，不再移步，借以安抚它。它才放下警戒之心，但脚不再缩回去 了。

又过一阵，我试着踏前一小步。结果，它也往前快跑几步，始终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不让我过于接近。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在海风狂吹的沙滩上，逆着风，缓慢地沿着潮汐线移 动。

一只小风鸟，还有一个背着背包的人，一起在辽阔的海岸走路。你可以想象那种滑稽的画面吗？

但这还不是我最大的感动，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人惊奇。

从那天起，每隔几天，我便骑着摩托车，从当时寄居的永和，迢迢赶来此报到。那时，我非常清楚，河口的石沪区是许多海岸生物栖息的温床。退潮时，大片石沪区裸露出来，当地妇人会准时前来捡拾海瓜子，许多风鸟和鹭鸶科水鸟也会集聚在此地觅食。皮诺查这一族亦然。

等海水再涨潮时，石沪区消失了，水鸟们或许会飞进内陆休息。但也有不少懒得飞远，就停栖在旁边的沙岸，尤其是天气良好的时日。这块沙岸面积宽广，沙丘优柔地起伏。

每天，不同风向的海风，都会吹拂过沙丘，像人在清晨用梳子梳理头发一样，使得这片沙丘总有新的面貌。不过，天候恶劣时，多数鸻鹬科水鸟宁可飞进更内陆的沼泽避寒， 也不愿在此忍受风沙的吹袭。

只有皮诺查这一种环颈鸻，奇迹似的继续待在沙丘中，或者像我先前遇见的，孤单地在海岸活动。这时的海岸几无生命迹象，而它在那儿形影孤单地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当其他风鸟集聚在石沪区快乐地觅食时，它仍悄然地走进沙丘，又是为何？除了对生态习性的不解，我心头涌上更多的是，对这种小风鸟奇特行为的遐想。

春天，天气暖和了，候鸟准备返乡，河口集聚的水鸟逐渐增多，因而变得热闹异常。环颈鸻也加入了这个准备北飞的行列。这时候鸟们的皮下脂肪积存最为丰厚，羽毛也焕然一新，变得更加亮丽。当西南风吹起，候鸟们便逐批起飞，远离台湾，回到北方的家园繁殖下一代。多数环颈鸻不甘落后，纷纷离 去。

以前，到了夏天，我们总以为所有冬候鸟都会飞走。事实并不然，在海岸，还是有少数风鸟留了下来。过去，鸟类学家认为，这些留下来的风鸟多半是亚成鸟，还未达到传宗接代的年纪；或者是年纪太大，无法负荷长远迁徙的劳累，因而选择了滞留。

在滞留的风鸟里，皮诺查这一族显然更适应南方的气候。它们不仅在北方传宗接代，同时也在台湾海岸的石砾地进行交配、产卵、育幼。它们是风鸟里少数在南方仍有繁殖行为的一种。

更不可思议的是，除了石砾地，环颈鸻还在沙丘筑巢。夏天，沙丘上的温度经常高达四十多摄氏度，几乎可以在铁皮上煮荷包蛋了，但这儿还是有少数的环颈鸻努力地生存着。

我相信，那年冬天在淡水河口遇见的那一只，势必也是那些努力生存的一员。它结识了其他异性，选择在沙丘的某一沙坑产卵，进行艰困的孵蛋和育雏工作。我们或许认为，怎么会有这么傻的风鸟，选择了如此严苛的环境，但站在环颈鸻的角度，或许这是一种生存策略。它的天敌们，比如猫狗，这时就不会贸然进入这个环境溜达，蛇类也较少爬进来游荡。多数动物会以为，这么酷热类似沙漠的环境不适合生存。环颈鸻则逆向思考，积极地在此挑战。

其实，像环颈鸻这样，选择在沙岸繁殖下一代的动物，还真不少。同样是飞鸟的，还有小燕鸥。后来，我在大肚溪河口，便曾目睹飞行技术精湛、像F16般敏捷的小燕鸥和环颈鸻筑巢为邻，彼此保持一段距离，相安无事。

日后还有一则有趣的奇闻，在澎湖山水的沙岸发生。有只绿蠵龟半夜上岸，爬到沙丘挖坑产卵后，天色正亮。我看到一只环颈鸻飞过来，跑去探看它，竟然落脚在龟背上。

那年夏天，我继续走访沙丘，身上还多带了一把小铲子。为了仔细观察它们如何繁殖，特别选了一个废弃的碉堡，作为观鸟的工作室。每早抵达，便架起望远镜，镇日从那儿远眺它们。

为何多带一把小铲子？主要是风沙太大，我随时得挖沙，以防沙子把居住的碉堡掩盖了，或者挡住窗口遮住了视野。此外，为了减少环颈鸻的戒心，我还在沙丘上挖了一个适合趴躺的小坑。我经常端着相机，小心地爬过去，借此更接近它们的巢区。

只是，夏天刮西南风时，照样飞沙滚滚。此时雨水减少，飞扬的沙石较为干燥而密集。一天下来，我仿佛在水泥工厂作业，全身总是沾满大量尘土。

环颈鸻的幼鸟一破壳，全身绒毛早已长好，没十几分钟，就能在沙丘上小跑，速度不亚于一只老鼠。它们是早熟性鸟类，童年生活极端严酷。在蛋壳即将啄破前夕，小鸟仿佛一位即将登陆作战的士兵，早就备妥武装、确定战斗位置了。也唯有在这样快速短暂的成长下，它们才能度过沙丘的严厉考验。

环颈鸻幼鸟的羽色如同地面的沙石。这样的保护色，使它们从空中或陆地都很难被发现。出了壳，它们不需要成鸟的悉心照顾，除了到处游荡，更会跑进灌木丛躲藏。成鸟还不一定知道它们躲在哪里。当成鸟飞回来，衔着食物准备喂食时，它们就会主动从隐藏的区域出来，叼取食物。

夏末，这儿又逐渐热闹起来。皮诺查这一族的数量似乎也增多了，但到底是北方南下的，还是在河口出生的，就难以分辨了。总之，这个河口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既是海岸生物的温床，也是候鸟的必经之地。

过去，沙岸往往被人类视为荒芜的贫瘠之地，欲除之而后快，毫不考虑它在海岸生态中所起的作用。以前，我们也习惯将这类环境开辟为海水浴场，或者修筑成小渔港、垃圾掩埋场。现在还开放为越野车赛道、音乐演唱会等的活动场地。更有甚者，以为沙丘海岸挡不住风浪的侵袭，为了保护内地的安全，还沿着沙滩大量地堆叠消波块，盲目地栽植防风林。

结果，一段段沙滩和沙丘，逐渐从台湾周遭的海岸消失。淡水河河口北岸正是这样恶例的典范，有些地方成为港口，有些堆了长排消波块，其余的早已被分割为海水浴场。风鸟能栖息的场域，只剩下一小块。也或许，环颈鸻早已放弃在那儿繁殖。

其实，沙岸的消失，不仅意味着风鸟的生存空间变小，更严重的危机是海岸自然生态的恶化。早年，撰写这部小说时，并未严肃地考虑到这个问题，但现今再回顾，却发现危机已日趋严重。

如今重修这部小说时，不免唏嘘，特别想把沙岸和风鸟间的关系突显出来。至于为何会书写这部小说，除了被环颈鸻的习性感动，现在想来，关于沙岸生态的危机，或许在那个时代也早有预感了。

这回再审视时，特地亲自绘制系列插图，以及重新撰写图说。一来，经过半甲子的观鸟，心得自是有所增进，许多鸟类细微的习性也愈加了然。二来，实在太想念它们了。透过一张张绘图的呈现，我仿佛才能找回那块沙岸，清楚地看到自己，逆着冬天的北风，和皮诺查继续行走在潮汐线上。

刘克襄

总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在山林小径，在乡镇老路，在城市角落热血地踏查。与人交往率真诚挚，惟面对动物收敛情感，尽量抽离地观察。台湾自然写作的辟路要角，以鸟类生态散文为起手式，之后观察对象扩及花草虫兽，涉猎广泛，创作题材涵盖自然生态、蔬果、古道、铁道、旅行、人物等，作品糅合自然因子多样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