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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柳林风声
广告语:《柳林风声》是一个爸爸写给儿子的童话,是一个适合围坐在暖暖的火炉边,大家一起听的故事。
外文书名:The Wind in the Willows
丛书名: 译林名著精选
ISBN: 978-7-5447-6121-5
作者: (英国)肯尼斯·格雷厄姆
译者:林玉鹏
定价:25.00元
出版年月:2017年9月
装帧: 软精装
开本: 国大32开
页码:236
内文用纸:轻型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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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林风声》以细腻典雅的笔调描绘了大自然风光的诗意变化,被誉为“英文散文体作品的典范”,而萦绕在柳林间的那一份友谊与温情,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柳林风声》是英国儿童的“宝贝书”,曾经引起当时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注意,他曾写信告诉作者,他一口气读了3遍,并让《哈利波特》作者JK罗琳爱不释手。《柳林风声》是一部充满田园牧歌风情的经典童话。是20世纪最伟大的儿童文学作品之一,是英国儿童文学黄金时代的巅峰之作,曾经先后多次被改编成戏剧、电影和卡通片等,影响了全世界一代代儿童。 《柳林风声》用诗意的语言,洗涤了世俗的尘埃,为孩子们营造一片纯净的天地,让孩子们在温馨的故事里体会友谊、成长、爱与力量,学会爱朋友,爱自己,爱动物,爱自然。愿柳林和畅的风,吹拂在每个孩子心上……
【名人评价及推荐】
我一口气读了三遍。
——美国前总统罗斯福
《杨柳风》(即《柳林风声》)的确是二十世纪的儿童(一岁到二十五岁!)文学佳作,值得把它译述出来,只是很不容易罢了。
——周作人
我最喜欢的文学作品就是《柳林风声》,《哈利·波特》中的赫奇帕奇的象征獾也正是以这本书里憨厚的獾先生为原型的。
——J.K.罗琳
这部童话是专为小朋友写的,自然充满了吸引小朋友的故事情节,一代代英国小朋友喜欢它,全世界小朋友喜欢它……不同年龄的读者从书中会得到不同的感受和不同的乐趣,这就是老少咸宜吧。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 任溶溶
【作者简介】
肯尼斯·格雷厄姆(Kenneth Grahame,1859—1932),出生于苏格兰的爱丁堡,5岁时母亲去世,9岁的那一年跟随父亲迁移到伦敦以西的伯克郡。在泰晤士河畔的库克安沙丘度过了梦幻般美好的童年,这为他以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取之不竭的灵感源泉。成年后就职于伦敦的英国银行,在业余时间从事文学活动,主要写散文和小说,并参与了莎士比亚、雪莱、济慈等协会的工作。他广泛地结交当时云集伦敦的文化界名流,生活在浓烈而高雅的文化氛围里。大都市的繁华及高级职员的优厚俸禄,从来无法阻挡他对田园生活的无限眷恋,只要一有机会,他必定远离喧嚣的都市,重归故土。格雷厄姆四十岁结婚,婚后有了一个儿子,名字叫阿拉斯泰尔。中年得子,格雷厄姆显得倍加珍爱,并把他看作心灵的知己。从孩子4岁起,每天晚上他都会为孩子讲一小段非常动听的动物故事。在孩子去海滨度假时,格雷厄姆就接连给他写信,讲一只蟾蜍的历险故事。这些信,后来成了《柳树间的风》的蓝本。
【内容简介】
《柳林风声》是以动物为主角的童话,文笔典雅,描写细致,富含哲理。书中塑造了几个可爱的动物形象:胆小怕事但又生性喜欢冒险的鼹鼠,热情好客、充满浪漫情趣的水鼠,侠义十足、具有领袖风范的老獾,喜欢吹牛、炫耀、追求时髦的蟾蜍,敦厚老实的水獭——他们生活在河岸或大森林里,有乐同享。有难同当。故事主要讲述了一只靠祖产过活,挥霍浪费,追求新鲜事物的蟾蜍,因任性妄为而锒铛入狱,家业也被坏人抢走。最后,蟾蜍在鼹鼠、河鼠和獾的帮助下,智斗黄鼠狼,把家业夺了回来。后来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蟾蜍改过自新,改掉了胡乱挥霍、任性自大的坏毛病。
【目录】
序言 1
第 一 章 河岸 1
第 二 章 大路 19
第 三 章 野树林 36
第 四 章 獾先生 52
第 五 章 温馨的家园 69
第 六 章 蟾蜍先生 90
第 七 章 黎明时的笛声 109
第 八 章 蟾蜍的冒险历程 125
第 九 章 南方的召唤 143
第 十 章 蟾蜍再历险 167
第十一章 他的泪如夏日暴雨 191
第十二章 尤利西斯返家 215
作者大事略 235
【文摘】
第一章 河岸
整个早晨,鼹鼠都卖劲地在他的小家中进行春季大扫除。他先用扫帚扫,又用掸子掸;接着又提着一桶石灰水,拿着刷子,爬梯子,上台阶,站椅子,忙着刷墙。他一直干到嗓子和眼睛里钻进了灰,一身黑毛溅满了石灰水,累得臂酸背痛。春天的气息在他上面的空气中荡漾,在他四周的土地中运行。春天甚至有一股了不起的永不满足的进取精神,钻进他黑暗低矮的小屋里。怨不得他猛地把刷子扔在地上,叫道:“讨厌!”“啊,该死!”“见鬼吧,大扫除!”然后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地跑出家门。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急切地召唤他,他走向那条陡峭的小洞穴通道,它把他引到一条沙砾马车路上,这是住得靠近太阳和空气的动物们使用的。他挖啊刨啊,扒啊挠啊,挖啊刨啊,扒啊挠啊,小爪子忙得不亦乐乎,一边干,一边自言自语地给自己鼓劲:“往上走!往上行!”终于“砰”的一声挖通了。他的口鼻伸在洞外的阳光下,身子一下子滚在一大片草地的暖融融的软草中。
“太好了!”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比刷石灰强多了!”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皮毛上,阵阵和风轻抚着他发热的前额。长期与世隔绝的地穴生活使他的听觉变得迟钝,以致鸟儿欢乐的啼啭在他听来竟如同高声叫喊。他沉浸在生活的欢乐和春天的喜悦(大扫除除外)中,突然情不自禁地四肢腾空跳起,穿过草地,来到另一边的矮树篱笆旁。
“站住!”篱笆缺口边的一只老兔大声喝道,“这是私人道路,丢下六便士买路钱!”鼹鼠根本不把兔子放在眼里,没等他的话音落,便不耐烦地把他撞倒在地。他沿着篱笆往前走,边走边和那些闻声急忙从洞中探头往外窥视的兔子打趣讪笑:“笨蛋!笨蛋!”兔子们还来不及想出满意的话反唇相讥,鼹鼠已经走远了。兔子们相互抱怨开了:“你真蠢!你怎么不告诉他……”“得了,你为什么不说……”“你该提醒他……”没完没了,都是这些话。当然,像往常一样,这些都是马后炮。
这一切好得让人难以相信。他劲头十足地到处闲逛,走过块块草地,顺着树篱往前走,穿过簇簇矮树林,目光所及,到处是鸟儿筑巢,花儿含苞欲放,嫩叶正在抽芽—天地万物其乐融融,生气勃发,一派繁荣。在这一群忙碌的公民中只有他一人无所事事,悠然自得。可是不知怎的,他并未感到良心上有什么过不去,内心也没有声音提醒他:“刷墙!”而是觉得自己真是快活逍遥。毕竟,假日里的最得意处也许不是自己休息,而是看别人忙活。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觉得自己的快乐十分完美,不知不觉地走到一条水量充沛的河边。他过去从未见过河—这头毛皮光滑、体态丰盈、蜿蜒向前游动的野兽。它追逐嬉闹,格格
地笑着抓住东西,又笑着放开它们,然后向新玩伴猛撞过去,把它们冲散,最后又抓住它们,把它们举起。它颤动着—波光粼粼,浪花翻卷,水声潺潺。鼹鼠看得出神,十分沉迷,如醉如痴。他在河边走着,就像跟在大人身旁的一个孩子,大人讲的动人心弦的故事使他听得如同着了魔一般。他终于累了,坐在河岸上,可河水还是絮絮叨叨地对他诉说,说着世界上最美妙的故事,它们来自大地深处,最后融入永不满足的大海,向大海叙述。
他坐在草地上向河对岸望去,对岸水线之上一个黑洞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开始出神地想象,这个洞对那些需求不多、喜欢精致的在河滨居住的动物来说是多么合适啊:它漂亮舒适,
既不会被水淹没,又远离尘嚣。正当他凝视的时候,有个亮亮的小东西似乎在洞的深处闪了一下,随后便消失了,然后像小星星一般又闪了一下。但星星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它又小又亮,也不会是萤火虫。后来,他定睛细看,见它对他一眨一眨的。看清了,原来这是一只小眼睛。渐渐地,环绕着这只眼睛的一张小脸露出来了,就像一幅画的框框。
一张棕色的小脸,长着胡须。
一张庄重的圆脸,眼中仍闪烁着最初吸引他注意力的那种光。
两只匀称的小耳朵,一身浓密光滑的毛。
原来是水老鼠!
于是两只动物相向而立,谨慎地互相打量着。
“你好,鼹鼠!”水老鼠打招呼。
“你好,老鼠!”鼹鼠回答道。
“你愿意过来吗?”老鼠马上问道。
“说得倒轻巧。”鼹鼠赌气地说。他对河流、河边生活和水性都很陌生。
老鼠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解开一根绳子,用力拉过来,然后轻轻走上一只鼹鼠刚才没看见的小船。小船外边漆成蓝色,里边漆成白色,大小正好可以装下两只动物。虽然鼹鼠还不能完全理解小船的用处,但他立刻被它深深吸引了。
老鼠熟练地把船划过来停稳,然后伸出前爪来扶鼹鼠,鼹鼠小心翼翼地走上船来。“扶着我的手!举步轻快一些!”老鼠对他说。鼹鼠发现自己竟然稳稳地坐在一只真正的船内,又惊奇,又兴奋。
“今天过得可真痛快!”老鼠把船推离岸边去划桨时,鼹鼠说,“你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船呢。”
“什么?”老鼠张嘴大叫起来,“从来没有坐过?你从来没有……哎哟—那你一直在干什么?”
“坐船就那么好吗?”鼹鼠腼腆地问。可是当他倚靠在座位上打量着那些坐垫、船桨、桨架以及船上所有的令人着迷的装备时,当他感觉到小船在他脚下轻轻摇晃时,他心里已经乐意相信他自己问的问题了。
“好?这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事。”水老鼠一边身子前倾地划桨,一边神情庄重地说。“相信我吧,年轻的朋友,没有什么事—绝对没有—能比在船上消磨时光的一半那么有意思。只是消磨时光,”他出神地说下去,“在船上—消磨—时光,消磨……”
“注意前面,老鼠!”鼹鼠突然喊道。
已经来不及了,小船一头撞在岸上。那位梦想家、快乐的划手一下子四脚朝天地跌倒在船舱底。
“……在船上—消磨时光。”老鼠沉着地继续说。他愉快地笑着爬起来,又说:“船里还是船外,这无所谓。一切都似乎无所谓,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你离开也好,不离开也罢;
你能到达目的地也好,到达别的什么地方也罢;或是永远也到不了任何地方。你总在忙,但又从不做什么具体的事。你忙完了一件事,总是有别的事要做,如果你愿意做就做呗,但是你不做更好。喂,我说啊,如果你今天上午手边真的没别的事,我俩一起顺流而下,好好地玩一天如何?”
鼹鼠快活地摆动着他的脚趾头,十二分满意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十分惬意地靠坐在柔软的坐垫上。“我今天真开心!”他说,“我们马上出发吧!”
“等一等!”老鼠说。他把缆绳系在他的船码头边的环上,爬回自己的洞内,过了一会儿,他踉踉跄跄地背着一只硕大的柳条午餐篮回来了。
“把它推到你的脚下。”老鼠把篮子递上船对鼹鼠说。然后他解开缆绳又划起桨来。
“篮子里有什么?”鼹鼠好奇地扭动着身子问。
“冷鸡,”老鼠简短地答道,“冷舌头,冷火腿,冷牛肉,腌泡乳黄瓜,色拉圆面包,月牙形面包,三明治,罐头肉,姜汁啤酒,柠檬苏打水……”
“呵,停,停。”鼹鼠兴奋地大叫起来,“太多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老鼠一本正经地说,“我平时出游
总是带这么多东西,别的动物还总说我小气,说我太精打细算呢!”
老鼠说的话鼹鼠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已经沉浸在开始新生活的喜悦之中,沉醉于粼粼水波、花香鸟语和明媚的阳光中。他把一只爪子拖在水中,沉溺在白日梦里。水老鼠真是个好伙伴,他稳稳地划着桨,不愿惊动他。
“我太喜欢你那身衣服了,老朋友。”大约半小时之后他开口说道,“等我有了钱我也要买一套黑绒吸烟服。”
“对不起。”鼹鼠说道,他费了很大劲才回过神来。“你一定认为我很粗鲁无礼,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真是太新奇了。那么—这—是—一条—河喽!”
“不,是这条河。”老鼠纠正道。
“你真的住在河边?多么快乐的生活!”
“在河边,河上,河内,与河形影不离。”老鼠说,“河是我的兄弟姐妹、婶婶阿姨和伙伴,它给我提供食物、饮料,当然也是我的洗涤场所。河流是我的天地,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它所没有的不值得拥有,它所不知的不值得了解。天哪,我们一起度过了多少时光!不管冬夏春秋,它总是有无数的乐趣,给人以无尽的激动。二月份发水时,我的地窖灌满了对我毫无用处的水,棕色的河水从我最好的卧室窗前流过。水退去之后,河边露出斑斑点点的有股李子糕味的淤泥,灯芯草和杂草塞满了河床,我可以不湿脚地在大部分河床上闲逛,找到新鲜食物,还有粗心人从船上丢失的东西!”
“不过有时也很乏味吧?”鼹鼠大胆地问了一句,“只有你和河流,再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说话?”
“怎么没有别的人呢?嘿,我不应该对你有过高的要求,”老鼠宽容地说,“你对它很陌生,你当然不知道。现今河岸变得拥挤不堪,许多人正在举家搬迁。它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水獭、食鱼翠鸟、、母红松鸡,他们整天都在你周围,总是要你做这做那—好像人家自己没有事情需要料理似的!”
“那边是什么东西?”鼹鼠挥着一只爪子指着一片林地问。那片林子给河边的水滨牧场加上了一道深暗色的框框。
“那边?哦,那是野树林。”老鼠随即答道,“我们这些住在河岸上的居民不常到那儿去。”
“那里的人—那里的人好不好?”鼹鼠有些紧张地问。
“这—个—嘛,”老鼠答道,“让我想想。松鼠们还不错。兔子嘛—有一些也还好,不过各种兔子都有。当然还有獾,他住在密林深处,你就是付钱让他住到别处他也不会去的。亲爱的老獾!没有人敢打搅他,最好也不要去打搅他。”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嘿,谁会打搅他呢?”鼹鼠问。
“嗯,当然—有—别的人。”老鼠有些迟疑地解释道,“黄鼠狼—白鼬—狐狸—等等。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不错—我和他们很友好。我们见面时总要聊上几句什么的,但他们有时会发脾气大吵大嚷,这是无法否认的,这样—唉,你就不能真正信任他们了,这是事实。”
鼹鼠深知,老是谈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是违反动物礼仪的,哪怕是稍稍提到也不行,于是他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在野树林那一边呢?”他问道,“在那一片蓝色幽暗之处,人们看见的也许是群山,也许不是山,看起来就像城里的袅袅炊烟,也许只是飘动的浮云?”
“在野树林另一边是广阔世界。”老鼠说,“它对你我都无关紧要。我从未去过那儿,而且永远也不打算去,如果你有头脑的话你也不会去的,请不要再提它了。瞧!终于到了我们的静水区了,我们去那儿吃午饭。”
【序言/后记】
序言
去年冬天在一个朋友那里见到英国密伦(A.A.Milne)的著作、论文和儿歌,觉得喜欢,便也去定购了一本论文集,名叫《这没有关系》(Not That is Matters,1928年九版)。其中有一篇《金鱼》,我拟作了一篇,几乎闯了祸,这固然是晦气,但是从这里得来的益处却也并不是没有。集里又有一篇文章,名《家常书》,乃是介绍格来亨(Kenneth Grahame)所作的《杨柳风》(The Wind in the Willows,1908)的。关于格来亨,我简直无所知,除了华克(Hugh Walker)教授在《英国论文及其作者》中说及:“密特耳顿(Richard Middleton)的论文自有它的地位,在那里是差不多没有敌手的,除了格来亨君的几本书之外。”密特耳顿著有论文集《前天》,是讲儿童生活的,所以这里所引的格来亨大约也是他的这一类的书,如《黄金时代》等,但总不是我所想要知道的《杨柳风》,结果还只得回来听密伦的话才能明白。可是,他也不肯说得怎么明白,他说:“我不来形容这书,形容是无用的。我只说这句话,这是我所谓家常书的便是。”他在上边又说:“近十年来我在保荐它。我初次和生客会见常谈到这书,这是我的开场白,正如你的是关于天气的什么空话。我如起头没有说到,我就把它挤在末尾。”我听了介绍者的话,就信用了他,又去托书店定购一本格来亨的《杨柳风》。
但是我没有信用他到底,我只定了一本三先令半的,虽然明知道有沛恩(Wyndham Payne)的插画本,因为要贵三先令,所以没有要,自己也觉得很小气似的。到了上月中旬,这本书寄来了,我不禁大呼愚人不止—我真懊悔,不该吝惜这三九两块七的钱,不买那插画本的《杨柳风》。平常或者有人觉得买洋书总是一件奢侈的事,其实我也不能常买,买了也未必全读,有些买了只是备参考用,有些实在并不怎么好,好听不中吃,但也有些是懒—懒于把它读完。这本《杨柳风》我却是一拿来便从头至尾读完了,这是平常不常有的事,虽然忘记了共花了几天工夫。书里边的事情我也不能细说,只记得所讲的是土拨鼠、水老鼠、獾、獭、黄鼠狼,以及“癞施堂的癞施先生”(Mr.Toad of Toad Hall),和他老先生驾汽车,闹事,越狱等事的。无论这给别位看了觉得怎样,在我总是很满意,只可惜没有能够见到插画,那想必也是很好的了。据书页上广告说明这本书,我觉得很是适切,虽然普通广告都是不大可靠:“这是一本少年之书,所以因此或者专是给少年看,以及心里还有少年精神活着的人们看的。这是生命,日光,流水,树林,尘土飞扬的路,和冬天的炉边之书。这与《爱丽思漫游奇境记》相并,成为一种古典。”
《杨柳风》于1908年出版,我得到的是1929年本,已是第三十一版了,卷首广告密伦的新著剧本《癞施堂的癞施》,注明即是根据《杨柳风》改编的。恰巧天津有一位小朋友知道我爱那《杨柳风》,便买了这本剧本来送我,省得我再花钱去定,使我非常感激。我得到这剧本后又把它从头至尾读完了。这是根据格来亨的,却仍满是密伦,所以觉得很有意思。序文上有些话说得很好,抄录一点在这里:“有好些随便的事,只肯让我们自己去做。你的手和我的手都不见得比别人的手更干净,但是我们所愿要的那捏过一捏的牛油面包,还是放过我们自己的大拇指的那几片。把格来亨先生变成剧本,或者会使得他遍身都印上不大漂亮的指痕,可是我那样地爱他的书,所以我不愿意别人把它来弄糟了。因此我接受了那提示,便是我来改编《杨柳风》为剧本,假如这是别一种书,我就以为太难,只好辞谢了。”关于书中的土拨鼠,他说,“有时候我们该把他想作真的土拨鼠,有时候是穿着人的衣服,有时候是同人一样的大,有时候用两只脚走路,有时候是四只脚。他是一个土拨鼠,他又不是一个土拨鼠。他是什么?我不知道。而且,因为不是一个认真的人,我并不介意。”这些话我都很佩服,所以乐为介绍,至于剧本(及故事原本)的内容,只好请它自己来说明,我觉得别无办法了,除非来整篇地翻译。
《杨柳风》与《癞施堂的癞施》的确是二十世纪的儿童(一岁到二十五岁!)文学的佳作,值得把它译述出来,只是很不容易罢了。它没有同爱丽思那样好玩,但是另有一种诗趣,如《杨柳风》第七章“黎明的门前之吹箫者”,写得很美,却也就太玄一点了,这个我怀疑是否系西方文人的通病。不过,我们自己既然来不成,那么剩下的可走的路只有翻译了。这个实在难,然而也顾不得它难—到底还是难,我声明不敢尝试,虽然觉得应当尝试。从前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们没有迎合社会心理会给群众做应制的诗文的义务,但是迎合儿童心理供给他们文艺作品的义务,我们却是有的,正如我们应该拒绝老辈的鸦片烟的供应而不得不供给小孩的乳汁。”这是民国十二年三月里的事,七月二十日在《土之盘筵》一篇后记里说:“即使我们已尽了对于一切的义务,然而其中最大的—对于儿童的义务还未曾尽,我们不能不担受了人世一切的苦辛,来给小孩们讲笑话。”也是同样的意思。实行到底不大容易,所以至今还是空话介绍,实在很是惭愧,而儿童文学“这个年头儿”已经似乎就要毕命了。在河南的友人来信说,“在中国什么东西都会旧废的,如关税和政治学说都印在初级小学一二年级课本上,那注重儿童个性,切近儿童生活,引起儿童兴趣的话,便是废旧了。”这有什么法子呢?中国的儿童教育法恐怕始终不能跳出“读经”,民国以来实在不读经的日子没有多少。我介绍这两种小书,也只好给有闲的朋友随便读了消遣长夏吧。
周作人
(1930年8月刊于《骆驼草》15期,署名“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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